宗哥城西北至甘州五百里,甘州乃是西夏早期的发家地之一,历来都是重兵把守,也是宋人的禁地。甘州城外的官道上,两人策马而至,到那城门前停了下来。一人翻身下马,正要进城,忽觉情况有异,转身一看,只见那另一人还在马上,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已经下马的那人皱了皱眉,说道:“还未出发之时,我已经告诉过你,到甘州避难。怎么此时到了甘州,你却不愿进城?”马上那人说道:“在青唐道上,鄙人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青风寨大寨主,可是鄙人一🄍🞍旦真的进了甘州城,那便是你们西夏人手里的一颗棋子了。”原来,骑在马上的这个人便是被人救走的青风寨大寨主坦布空。下马那人说道:“坦布空,萧某可以告知你,进了甘州城,你青风寨便是我大白高国的青风寨,青唐道上那些阻挡你财路之人,也将会是我大白高国的敌人。我大白高国不仅可以助你重建青风寨,青唐吐蕃的赞普之位也将会是你坦布空的囊中之物。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想要得到这一切,就必须随我进城!”坦布空迟疑了一会,说道:“萧士🄻🂳💺常,我坦布空算是把命押在你的手上了,你可不要骗我!”原来,下马那人便是萧士常。萧士常笑道:“大寨主,你就放心好了。大白高国的皇帝正是用人之际,大寨主来到大白高国,定会得到皇帝重用,前途无量。”坦布空听罢,长叹了口气,道:“青唐羌这些年一直在大宋与西夏之间两头🜁⚸讨好,如今鄙人已和大宋闹翻,也只能投靠西夏了。”
两人牵马走进了甘州城。西夏行政分州、县两级,边防要地则设郡,甘州属于镇夷郡。此外,甘州还设有宣化府,负责处理对回鹘、吐蕃等族的宣抚事宜。萧士常凭借🆇🍚🈬随身携带的一张军令牌,顺利见到了甘肃军司都统羊舌苔青,羊舌苔青遂将二人安排在了宣化府。临走之前,羊舌🛀🙑苔青让二人在宣化府好生等待主人的接见,自己则以军务繁忙为由而离去。
两人在大厅里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看到一个慈眉善目,体魄魁伟的老者在下人的陪同下来到了大厅。坦布空见老者头戴金帖起云镂冠,身着紫衣旋襕衫,腰配金涂银束带,下配长靴。坦布空没有来过西夏,但也见过不少西夏官员。从此人的穿着上足以看出,他的官职至少比之前见到的那位都统大人高出许多。小小的宣化府居然能够见到比都统官职还要大的西夏高官,着实出乎坦布空的意料。只见萧士常走上前去,朝老者躬身行礼,说道:“属下萧士常拜📛🛧🞮见国师大人!”坦布空听到“国师”二字吃了一惊,赶忙行礼。老者摆摆手,支走了下人,回头朝二人说道:“二位免礼吧!”萧士常两人回道:“多谢国师大人。”
老者将目光转向坦布空,🝕🖇双手合十,说道:“老衲是大白高国镇夷国师北野政德,也是这宣化府的主人。敢问施主是……”坦🔵布空也双手合十,朝老者行礼,说道:“小人是青风寨寨主坦布空。”北野政德恍然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叱咤青唐道的青风寨寨主啊。”坦布空回道:“让大人见笑了。如今的青风寨也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北野政德微微变色,扭头朝萧士常问道:“士常,怎会发生这种事?本国师让你去联络武林豪杰,结果,血刀寨被折家军剿灭,连青风寨也出了事,你身为党项人,便是这样为国家做事吗?”言语中颇有责备之意。萧士常吓了一跳,立即跪倒在地,赔罪道:“国师大人恕罪!士常此次的确有些办事不力,惹得国师大人动怒,实属不该。不过,士常将青风寨寨主带来见国师大人,也……也算是为国师大人招揽了一位人才啊。”北野政德看了坦布空一眼,朝萧士常说道:“看在你将青风寨寨主带来的份儿上,本国师便饶你一命。”萧士常连连磕头,说道:“多谢国师大人,多谢国师大人!”北野政德冷冷道:“萧士常,你要知道,你的脑袋只是暂时还在,若是下次再给本国师带来这样的坏消息,那你就自己把脑袋割下来!”萧士常连连称是。
北野政德道:“士常。血刀寨被灭是因为寨主赫连胜错信他人所致。可以告诉我,青风寨出事的原因吗?”萧士常正欲作答,突然看了坦布空一眼,便又将话咽了回去。坦布空似是看出了什么,上前说道:“禀报国师大人,此次青风寨偷袭游家堡功败垂成全因小人之故,与他人无关。”北野政德冷冷道:“本国师问话之时,不喜欢被他人📊叨扰,还望见谅!”坦布空登时语塞。
萧士常见状,犹豫了一会,说道:“回禀国师,此次血刀寨,青风寨两大山寨之所以会出事,全因为一个叫须🜓髯客的人。”北野政德一怔,说道:“上次你带回来的那个血刀寨二寨主瞿纹鹰也说,山寨被灭是因为一个名叫须髯客的人,此次青风寨出事也是因为这个须髯客,这个须髯客究竟是什么人?他武功很高还是有三头六臂?竟然能以一己之力消灭西北武林里的两大马贼,由此看来,此人的实力不可小觑……”萧士常答道:“回禀国师大人,须髯客是一名铁匠,经常为西北武林里的人打造兵器,应该不怎么会武功。”北野政德闻言,勃然大怒,朝萧士常厉声斥道:“萧士常!你是想告诉本国师,一个不会武功之人便毁了我大白高国两位盟友的山寨吗?”萧士常心里一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答。北野政德皱了皱眉,道:“关于须髯客的事情,我们容后再议。”北野政德随即将目光转向坦布空,微微一笑,说道:“施主,你不辞辛劳来到宣化府投靠我大白高国,这不仅是青风寨的幸事,也是大白高国的幸🆞🐧事。老衲应当好好款待施主才是啊!”坦布空回道:“不敢,不敢。”北野政德笑道:“施主不必拘谨,到了宣化府便是到了自己家一样。”说罢,便将宣化府的主事叫到近旁,让主事安排一桌美食,款待客人。
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了下来。约莫不到半个时辰,便见下人们排队上菜,桌子上摆满了美食。坦布空大致看了一眼,有炒菜,拌菜,油饼,蒸饼等各类素食,唯独没有酒肉。北野政德见此情状,解释道:“素闻施主也是信佛之人。因此老衲没有安排酒肉,全是素斋。”坦布空道:“原来如此。”北野政德朝主事使了个眼色,主事随即拿起茶壶,为三人倒上了茶水。北野政德道:“大白高国没有茶叶,茶叶全依赖宋朝供应。老衲今日请施主所喝的茶水,在宋朝那里叫做“碧螺春”,是极其名贵的茶叶。施主可要好好品尝啊!”坦布空点头称谢。萧士常道:“大寨主,这碧螺春是国师大人最喜欢的茶,平素都是自己一个人喝,可是很少用它来款待客人。大寨主真是有口福啊!”坦布空闻听此言,不禁受宠若惊,起身拜谢道:“多谢国师大人抬爱!”北野政德笑道:“别听士常瞎说,在我大白高国,茶叶虽然弥足珍贵,但也不至于喝不起。用茶款待贵客也是常有之事,不只是老衲一人哪!”坦布空朝北🄈🞷😱野政德深深一揖,说道:“请国师大人及萧兄弟放心,坦布空既来到宣化府,必然誓死效忠夏国!”北野政德与萧士常二人相视一笑,并请坦布空坐下用餐。
一顿美食过后,北野政德便让主事带坦布空去客房休息。大厅里只留下他和萧士常二人。北野政德面色变得有些不悦,说道:“士常,本国师真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将坦布空带到了镇夷郡宣化府。”萧士常微微一愣,问道:“国师大人莫非不喜欢坦布空这个人?”北野政德瞥了萧士常一眼,说道:“士常,你又不是不知道,国相大人一直对青唐主阿里骨青睐有加,而这个青风寨却是青唐主阿里骨的心腹大患,我们招揽青风寨的事若是传到了青唐城,只怕会影响国相大人与青唐主之间的合作。因此,坦布空来宣化府的事,暂时不要对外张扬。”⛿萧士常回道:“属下明白!”北野政德随即又问起了有关那个须髯客的事。
只听得北野政德问道:“士常,方才听你说起,血刀寨与青风寨被灭都是因为一个名叫须髯客的铁匠。你且仔细说说此人与这两个山寨有何干系。”萧士常点头称是。当下便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北野政德恍然道:“如此说来,这个须髯客的确很可疑,有机会我得去会会此人。”萧士常道:“宋军进攻游家堡之时,属下曾扮成蒙面人,刺杀这个须髯客。不曾想却被那雪山派掌门皇甫屾阻拦,功败垂成。无奈之下,属下只得赶到游家堡外,将那坦布空从宋军及瞎征的手里救出,然后就带着他一路来到了甘州。”北野政德道:“雪山派是西北武林第一剑派,皇甫屾也是宋朝武人中少有的高手,你败给他也在情理之中,怨不得你。”萧士常道:“多谢国师大人宽宏大量。”北野政德又道:“坦布空在这里之时,你将事情败露的罪责都推给了那个须髯客,现下坦布空不在这里,你可以告知我,真实的缘故吗?”萧士常答道:“国师大人,属下不敢欺瞒。从一开始,属下便去青风寨劝说坦布空投靠我大白高国。在连番劝说之下,最终以助他登上青唐主之位为条件,劝动他带手下消灭游家堡。属下还为他谋划了一个声东击西之计,让他故意派人攻打青唐道的护卫队,以抽调游家堡的人手。然后趁游家堡防守空虚之时,里应外合拿下游家堡。不仅如♰此,就连阿里骨父子二人也有意消灭游家堡,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
北野政德问道:“两方人马都想灭掉游家堡,而且还有内应,怎么还会失败?”萧士常答道:“全怪那坦布空一人!此人虽然答应属下投靠我大白高国,但是占领游家堡那些天,却极力劝说游肇平,希望借游肇平之力说动大宋,助他登上青唐赞普之位。因此,坦布空迟迟不杀游肇平,以致于让对方有了喘息之机,反败为胜。”北野政德不禁变了脸色,说道:“看来这个坦布空不可重用!”萧士常略一沉思,说道:“国师大🖦🔳人,既然坦布空此人并非真心投靠我大白高国,又是青唐主阿里骨的心腹大患,不如,我们就将他的人头送给阿里骨作为贺礼如何?”北野政德轻轻摇了摇头,道:🖚“此事不可!这个坦布空留着还有大用,暂时还不到杀他的时候。”萧士常道:“既如此,那属下真是多嘴了!”说完朝自己的嘴巴打了几下。北野政德道:“士常不必如此。你说得没错,坦布空的脑袋迟早会送给青唐主。只是不能就这么死了。还有一些事情需要用到此人。”萧士常道:“敢问国师大人,是何📅事啊?”北野政德道:“此次你离开宣化府,本国师会再给你派三位高手,协助你行动。到时他们会告诉你,这个坦布空的用处。”
萧士常不禁大喜,说道:“多谢国师大人🝬🎑!”北野政德道:“不必道谢。你一个人在宋境活动,难免孤立无援。之前派去的臧重,臧巨二人武功不高,也确实帮不了你太多。因此本国师深思熟虑之下,才决定派三位高手协助你行动。”萧士常道:“国师大人如此体谅属下,属下必将誓死相报!”北野政德道:“三大马贼就只剩下一个👻🎁🎅龙腾寨了。本国师可不希望龙腾寨再出事。因此招降龙腾寨一事还得劳烦士常再跑一趟。”萧士常道:“属下遵命。”顿了一顿,便即问道:“敢问国师大人,那三位高手现在何处?此次是否与属下同行?”北野政德道:“他们三人届时会和你见面,不过我可以告知你,他们三人是本国师麾下的三位弟子。”萧士常大喜过望,说道:“国师大人乃是我大白高国第一高手,门下五大弟子更是出类拔萃。有他们协助属下,何愁大事不成?”北野政德道:“萧士常,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本国师不想再听到你失败的消息了。”萧士常连连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