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国的兵力是分为两个部分的,一部分是晏海来之前就已令大羲忌惮的原有兵力,另一部分则是晏海带来的私兵。
且说晏海带来的兵,虽没有强要他交出兵权,军饷粮草一应配给发放,但并未允许其在歧国招募兵马,屯兵之地也由歧王划归,故而晏家的兵力会逐渐渐弱是必然的趋势。如此,双方各让一步,以换太平。
原有的那部分兵力,曾由褚中天把持,后晏海出任枢密使,便由晏海重新整编。但实则新将领的任命与升降乃是歧王一早安排好的,晏海只需按歧王的意思办。整编近十万人的军队,不是一月两月就可以完成的,去年年底晏海才上奏大抵收尾。
兵权对于掌权者而言,是头等紧要的东西,歧王其实早该去巡视的。而想要顺利完成这次巡视,其背后还需一个稳固的朝廷支撑。歧王一走,朝会由谁主持,折子由谁来批,这些都要事前安排好。
所以去年没有走那一趟,也是出于这些考虑。
歧王巡视一事已定,特颁布王令,将监国之权赋予王后。他在外的时间里,大事问王后,琐事问崔玦,早朝暂闭,一切折子统统送往瑰燕宫。
燕妫时常帮他整理折子,偶尔他太过忙碌时也会帮着批阅,又时常与他谈论前朝大小事,故而政务上的事足可以一人处理下来。
但前朝官员未必肯信,一连两日请求歧王收回成命,另择监国大臣的奏折堆积如山。这些折子却全由燕妫批了,歧王再批一遍以示重视,原路打回。也就反对了两日,后头再无人置喙,只消接下来燕妫处理政务得当,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出发的前两日,闻人弈偶得闲,抱着朱晖在海棠花树下吟诗。晖儿一句也听不懂,只晓得好玩,跟着摇头晃脑。
“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数点红”。
“爱惜芳心莫轻吐,且教桃李闹春风”。
燕妫脚步匆忙地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几本册子:“还在这儿吟诗呢。”
“王后匆匆忙忙要去何处?”
“去采买局杀他个搓手不及。”燕妫面露愠色,“别的也就罢了,问政殿那边添的花草品相越发低劣,这开销却愣是降不下来。”
“又是这些琐事。”闻人弈也就懒得细问了,只道,“辛苦王后为这等小事奔走,四处抠银子。”
燕妫与他敷衍两句,转身便跨过门槛。宫里为削减支出,又放归许多宫人,连瑰燕宫也减员数人,现下林姑姑结香瑞香这几个贴身伺候的也不得不做些粗活,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去采买局这一趟燕妫索性独自去,倒也洒洒脱脱,可以走快些,免得又叫那些放哨的瞧见早早报信。
前脚刚走,后脚沈柳月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碗晖儿喜欢吃的乳糕。朱晖见好吃的来了,伸着手要,闻人弈便欲将他放下,小家伙却不答应,是既要抱着,又要吃着,无奈沈柳月只好一口一口地喂。
晖儿吃得津津有味。
“王上,这乳糕是民女亲手做的,一笼太多晖儿也吃不完,您要不尝尝?”
闻人弈瞄了眼乳糕,的确看起来便味道不错,只道:“晖儿吃不完就留在碗里,孤待会儿尝尝。”
沈柳月:“可凉了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