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宋历七月初九。
那日艳阳高照,头顶那轮炎阳不遗余力地烘烤着大地,院子里的花草树木盯着烈日蔫巴着,像是数日未眠的人被折腾得没了精力,兴致不高。
而在这兴致不高,容易夏乏,连爱逛街的姑娘们都不喜出门的日子里,顾相府的那位主母意外的兴致高涨。
顾相府上次门庭若市距今已有近一载,当时还是天徽帝所赐的那场大婚,招来了百官齐聚,热闹不凡。
除却大婚那次,顾相府在京城当真是一股清流。
往前了回忆,都快记不得上次举办宴会是何时了,好像还是登上左相之位时,在府内设宴招待过官员与其女眷,其次数可谓屈指可数。
当初大婚,不少想攀附权贵的官员指望着后院夫人举办宴会,能借机讨好顾相府,奈何成亲近一年,顾相府始终没有动静,连京城里贵夫人间的宴会都鲜少现身,让人投路无门。
大家千盼万盼,指着顾相府打开一条缝让人一探究竟,却如何都料想不到,顾相府竟是算不得喜庆,天气热乎的日子举办宴会,早早地给各家递去了请帖。
尽管天气炎热后宅女眷们不喜出门惹一身汗,但顾相府难得开门迎客,莫说天气炎热,就是外面暴风雪狂飞,前路难行,那些娇弱的女眷们还是得风雨无阻的乘车前往顾相府赴宴。尤其前阵子顾相刚在朝中得了赏赐,总有些人看风向行事,想要借此机会讨好,哪怕请帖理由荒唐无比,依旧带着笑脸上门做客。
顾相府举办宴会,到底她是云相府出的嫡女,往云相府递去一张请帖无可厚非,而对方还无法拒绝。
她粉饰太平做表面,云相府却不好拆台,让外面人盛传云家与出嫁的嫡女关系不和,大家虚以为蛇,惺惺作态一番实在有必要。
宴会当天,女眷们早早收拾妥当,不少还带了礼物前来赴宴,而男宾们则是下朝后随着当家之主,一溜的往顾相府去,场面甚是壮观。
程子瑜老早就想来顾相府见识见识,奈何云浅凉一直委婉推拒,她不好过于强求,便不再提及。
此次收到请帖她是日日盼着宴会到来之日,好不容易等到了,更是大清早起床收拾,用过早膳后抛下母亲先行骑马到了顾相府,那架势差点让人误以为她是想来洗劫顾相府,愣是把顾相府的守卫给激出了警惕心。
顾相府的院子很大,据说以前在府内栽了一片竹林,隔开前院与后院,后来才改成了花园,假山流水,亭台湖泊一应俱,架在湖泊上的回廊是夏日赏荷的好去处,虽然相较于明王府的自然山水差了许多,又不如云相府那些奇石嶙峋,各种珍宝装饰,但到底是左相府邸,顾相府的特色大概是那些建筑了。
雕梁画栋,曲折回环,单就九曲回廊,每一根柱子雕刻景象均是不同,岂是讲究二字可道尽。
云浅凉坐在凉亭里,喝着绿豆汤,里面碎着冰渣子,一口清凉滑过喉间,舒爽解渴。
大婚时,在前院宴客,大家已然对顾相府产生了好奇,好不容易来一回,倒是新鲜得聚在一起参观。
程子瑜早早来了,热些的时候她已然把顾相府前院和花园都逛了个遍,这会正陪着云浅凉坐在凉亭里,偶尔会有过府的客人过来问候,闲聊两句便走了。
“浅浅,你请帖上说请大家来吃面,这是真的吗?”程子瑜嘴里叼着个果子,大咧咧地坐在石凳上。
闻言,云浅凉掩唇轻笑,连站在旁侧帮忙扇风的秋月都忍不住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