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瘦小看上去也就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妇人们也不忌讳,直接问他:“怎么配了?”
乔安笑着说:“婶子要不嫌弃,让我给婶子梳个头,大娘婶子们再看看配不配?”
正午都闲,众人乐得有解闷子的事。那妇人明显是个不爱说话的,倒也没拒绝。都说女人的活计,能做到最好的多半是男人,何况这是个男子也有一头长发的时代。乔安灵巧的手指利落而又稳当。一个繁复的发髻出现在妇人头顶,一只简单的碎玉木簪,绝对是点睛之笔。
女人的钱之所以好赚,是她们对喜欢的东西不管有用没用。乔安梳完第一个头,把镜子递给那妇人的时候,旁边已经有人催她起来,让乔安给自己梳头选首饰了。
一车东西只剩下小半生活必需品,米面油盐,那些首饰清空了,没了!当然布料还剩下一多半,特别是那批扎染的细棉,价格贵了点,也剩下一半了。
一个下午的功夫,两人清算货物除去本钱之后,竟是赚了九百多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了,一千文就是一两。别看之前那些废物公子随手就拿碎银子丢他,但是银子在这个时候是特别值钱的。一个县令一年也就四五十两的俸禄啊,这么说吧,一两银子可以买三百多斤大米,但是一亩地在此时能收四五百斤已经是风调雨顺了。也就是说他俩一下午就赚了半亩水田一年的收成。
俩人飘忽忽往外走,不敢停留,怕银子被人要回去。这个时候天还大亮,黄家村既然有卖货郎,他们也不打算做买卖,晚上找个稳妥地方住着也不错了。
特地走到医馆旁,医馆门前没躺着人,俩人放了心往官道走,却看见几个孩童正在踢打什么,上前一看不是灰头土脸的黑衣人是谁。黑衣人还在昏睡,身上也还是他们之前包扎的布,很明显没人处理过,好在是不流血了。
乔安什么话也没说,收起了草编席和季文珩一起把黑衣人抬到驴车上。沿着官道走,俩人很快在下一个村子找到医馆,等了半天才等到没有行人。把黑衣人抬到门口,俩人便躲到一边,医馆里很快出来一位老郎中,看样子是要去出诊,他看到黑衣人之后,瞅了瞅背着药箱走了。
俩人把黑衣人抬回驴车上,探了探鼻息,这么折腾还活着,且还发烧了。无奈带着他去了最近的镇子上,看诊抓药花了二两银子。不愿意惹的麻烦也惹了,不想花的银子也花了,这小哥要是再死了,他们可就真是亏了。他们现在就是寄托于这小哥是个好人,好了之后能把银子再还给他们。所以乔安特地准备了一个小本本,把小哥吃的药,喝的米汤甚至记账用的这个小本本,所有的费用都一笔一笔记在了本子上。
从出京都,已经补过三次货了。乔安靠着他的手艺,一路收获了无数大娘子小娘子的欢心。最多的一天赚了一两二钱银子,最少的也有一二百文,手上的钱虽不多,却像流水一样流动起来了。俩人现在晚上也舍得住店了,锅碗瓢盆也置办齐整了。
遇到的第一座大山,本地人称它为牛耳山。牛耳山上有土匪,这是乔安和季文恒三天前就知道的事了。所以他们在山下的小青村已经待了三天了,村里大娘说每隔几日都会有商队在这边过,一般小买卖人都会给商队一二百文钱,跟着一起过山。对商队来说,这些路上的地头蛇都是早先就打好招呼的,跟着几个人完全没影响,还能赚点酒钱,当然也有收钱很多或者压根不带人的,这就完全凭运气了。
“公子公子!来了来了,咱们可以走了!”季文珩正在给小哥喂药,在村口打探消息的乔安就跑回来了。
“多大商队,要多少银两?”季文珩问。
“是一队药材商人,经常过牛耳山,也经常带人过山,要价一百五十文。”乔安高兴的说。出了这牛耳山,也就算是彻底出了京都地界了。
“好好!他们什么时候出发,咱们赶紧收拾!”季文珩忙把黑衣人的嘴掰开,把药一股脑倒进去,这时候也没时间计较这些小事了。
商队在官道旁的小吃店里吃午饭,季文珩与乔安赶着驴车早早的候在一旁。商队管事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旁人喊他晋老三,年纪小的喊他晋三哥,晋三叔。
晋老三走过来看着季文珩说:“你这小子怎么长了一幅女人相,你这不行啊,进山的时候你得躲在车棚里,千万别露面。这牛耳山上的三当家出了名的喜欢俊俏小生,你这要是让他底下人看见了,本来不抢的也该来抢了。”
“我是不是也得躲起来!”乔安摸着自己的脸很自觉。
“你个小娃子头上还一个大疤,那三当家可看不上。你说你们是卖货郎,要早让我看看你哥呀!我就是要一两银子也不多了。不过咱们也算是说好了,我晋老三在这块也是吐口唾沫是个钉的人。就这么着吧!把我说的话记好了,有什么难办的事来找我就行了!”
“对了,你们说还有一个病人在哪?我得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