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遥逍自在到处吃喝闲逛的日子,如意楼总算有动静了,却是史莺莺把隔壁一间绸布庄买了下来,要扩大酒楼的生意,罗三大吃了一惊,以前每日楼下能有几桌都算不错了,楼上的雅间多半是空着的,东家不请厨子伙计重新开张,怎么还要扩张?
他跟史莺莺相处了几天,原本觉得她为人豪爽,行事果断,象个买卖人,但她做这个决定又让他觉得是不是自己错了这位女东家。
买下隔壁的铺面打通,空间比以前大了很多,史莺莺把内部的修整交给了袁天林,买木料,请工匠,由他全权负责,袁天林做生意不行,但管事是一把好手,拍着胸脯保证,半个月一定完工。
罗三见酒楼正在修缮当中,着急要请厨子伙计,伙计倒是好请,就是厨子有点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史莺莺是不是真想从金汀阁或是别的酒楼挖人过来。
他去请示,史莺莺给了他一张名单,上边写了一些酒楼和人的名字,“这上边的人,你想办法去请回来。”
罗三粗粗扫了一眼,有点讶异,“东家,咱们要请八个厨子么?”真要高价从别的酒楼挖人,还一挖就是八个,费用可不少。
史莺莺说:“那些不是厨子,是伙计。”
罗三:“……东家,我原先物色了几个伙计,都是机灵勤快的,工钱也不贵,这要是从别处挖人,工钱可是要给得高一些,您上次不是说想从金汀阁挖厨子么,我打听过了,金汀阁一共有六个厨子,分了三个等级……”
史莺莺摆摆手,“我不要大酒楼的厨子,原因有三,其一,他们都是有名的大厨,工钱本来就高,难免不会狮子大开口,其二,我要是把那些大厨都挖到我这里来,会引起对方的不满,我初来乍到,行事不宜太高调,免得惹麻烦,其三,大酒楼久负盛名,就算我出得起工钱,人家未必愿意跟着我干,我也不想去碰那个钉子。”
“伙计不同,伙计没有一技傍身,靠嘴吃饭,东家不打打西家,哪里钱给的多就往哪走,流动性大,咱们挖几个伙计,不会惹人注意,其二,这些熟手伙计来了后,你的人慢慢往里添,跟着学,就算有人要走,对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罗三本来对扩张的事颇有微词,现在听她分析得头头是道,又觉得自己想错了,东家还是厉害的,至少他就考虑不到这么周全,更让他佩服的是,东家每日吃吃喝喝,似什么都没做,可居然连人家的名字都打听好了。s11();
他捏着名单,点头,“放心吧,东家,厨子我不一定能挖来,几个伙计绝对没问题,不过咱们的厨子……”
史莺莺说,“伙计你负责,厨子我自已去请,咱们分头行动,等袁天林那头的事一完,立马开张。”
她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但说话的时侯眼神有力,表情坚定,很能让人信服,罗三顿觉精神振奋,斗志昂扬,仿佛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他相信自己没跟错人,东家一定能
在临安城混出名堂来。
不过等他知道史莺莺请的厨子是些什么人时,又吃了一惊,史莺莺请回来的正是那些藏在深巷食肆里的连正经厨子都算不上的手艺人。
这些人大都是从外地到京城来谋生的,做一些家乡的特色吃食,租不起铺面,就在自个家里摆桌椅做买卖,小打小闹勉强维持生计而已,在有身份的人眼里,这些吃食根本上不得台面,是不能大张旗鼓拿到街市上来吆喝的。
原本这些小食肆都分布在深巷里,东一家西一家,相隔甚远,史莺莺把他们全拉到自己的酒楼里,做成一个大杂汇的形式,这样,就方便了那些喜欢到深巷里去寻特色吃食的客人,也不用到处跑了,到如意楼来,想吃什么都有。
大家都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进门的地方弄一架大水车?史莺莺解释,“水就是财,开门见水,才能财源滚滚。”
左边是西北的面食,单独用一个偏厅来做西北的面食,是因为史莺莺对西北面食情有独钟,她是江南人,打小锦衣玉食,在吃方面也算是个挑剔的人,没去西北前担心自己吃不惯,没想到去了后,尝了当地正宗的面食,就再也离不开了,她相信在以面食为主的京城,西北面食绝对能打出一片天地来。
等到如意楼的修缮完成,罗三到店里一瞧,完全变了样子,原先是普普通通的一间酒楼,楼下大厅摆着几张八仙桌,楼上有几间雅间,跟其他酒楼没两样,现在进门是一个小水池,上边转着水车,连轴运行,风轮缓慢转动,水流哗哗作响,顶上悬着两盏琉璃大灯,照得底下的水花晶莹剔透,很有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