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玉仍然一瞬不瞬凝着他，看得苏黎有些心慌，喉咙干涩，那句“喜欢”堵在里面不上不下，无奈只能攒了点力气怯怯将身体蜷缩起来，原本莹润雪白的躯体上遍布淫乱的痕迹，那张漂亮稠丽的脸颊此刻湿漉漉泛着粉，看上去像是被什么肮脏的东西玷污的纯洁精怪，香艳而诱人。
他垂着眼睫，张皇地躲闪温时玉的视线，心脏跳得很快，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苏黎思绪混乱，因为酸软难受的身体，阵阵疲倦感又席卷而上，视线开始一点点模糊。被温时玉抱起来去清理的时候，恍惚间他有些天真地想，如果…温时玉就想现在一点点改变，他们是不是很快就能回到以前的样子。
他还在贪恋那些泡沫一样虚假的美梦。
苏黎觉得他的灵魂好像被分割成两半，只要有一点点的温暖就能忘记那些冰冷刺骨、羞辱不堪的记忆，原谅那些卑鄙丑恶的罪行，为了那点所谓的爱意浑然忘我，于是另一半的灵魂在唾弃鄙夷这样的自己。
他泡在温热的水里，身体的酸软疼痛得以缓解，跟按摩一样舒服的揉搓力度让苏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清脆的链条碰撞声响回荡，苏黎脑子里想的依旧是温时玉那句“下周去学校”…还有就是，他已经想放弃了，如果是这样，如果一切能回归到稍微正常的轨迹，只要温时玉不这么极端，就这样和他在一起…
苏黎这次睡得并不安稳，或许是因为终于做出了决定，竟然第一次在半梦中惊醒，细密的酸痛从各处关节蔓延，头脑清明。奇怪的是，温时玉不在身边。
他低头看了看手臂，上面只剩下腕子上的链圈。
苏黎疑惑地眨了眨眼，倏地感觉到一阵心慌。强烈的不安涌入心头，他从床上爬了起来，悄无声息地打开门出去。
隐约看见书房的灯昏昏亮着，里面传来低哑的交谈声。
苏黎闭了闭眼，心脏剧烈的撞击胸口，发出扑通扑通的响声，突如其来的心慌不安让人不寒而栗。他不敢发出什么动静，远远地隐匿在黑暗之中，仔细捕捉里面的声音。
眼皮也开始反常地跳动。
他微微翕合着唇，呼吸声轻浅，双腿发麻，不稳地晃了晃，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苏黎受不了，正打算回房间，却突然听到温时玉压抑的声音。
他显然已经极其不耐，原本压低的声音一下提高，阴沉骇人。
苏黎听见温时玉说:“艾维，这些不是你该管的事。等高考结束，我就会带他出国。”
——等高考结束，我就会带他出国。
谁？
攀附在脊背后的凉意刹那间将他完全包裹。
苏黎瞳孔发着颤，胃部熟悉的绞痛感再次浮现，唇瓣瞬间褪尽了颜色，手脚发软，来不及细想，用尽仅剩的力气才踉跄着逃回房间。
温时玉又在骗他吗。
原来让他回学校，只不过在麻痹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