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岭最近的天气都比较好,算是风和日丽。
在村子的大山边一棵老杉下,有一座新坟土包,土包上长出了几棵碧绿小草。隔三差五的,村子里也有人来新坟这里看看,坟里埋着的,是大伙亲切称呼的陈伯。
虽说是看看,但实际也就是和陈伯说说村子里的近况,只不过说的内容都是千奇百怪,但大多是说一些关于某某家又新翻了土,某某家的麦穗子又下地了的破烂琐事。
新坟不远处,有块泛白的大石头,石头后面趴着一只白狗。说是白狗,但眼看就和白狗相距甚远了,因为这白狗的额头中间,长出了长长的一角,角还微微向前弯着,角尖上有个金黄的点时刻在闪烁着,在白狗的鼻子下面,好像也多了几根长长的龙须。
村里的人都没有见过这只白狗,其实就算大家见着了,只怕也无人认识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白泽。传说中,白泽有睁眼能识天下精怪,闭眼知晓祸福吉凶的能力。
今日的阳光有些刺眼,透过杂木树叶落在白泽的脑门上,小白泽便眯瞪着眼打盹,时不时的,还能看见它舔舔嘴角。
突的就只见白狗唰一下站起身来,紧接着抬头对天空“呕呕”的嘶叫,白狗的叫声让村里人都感觉到一阵惊恐,小白狗叫唤了两声,扭头就往西北方向飞奔而去。南岭的西北,是西楚道的长沙府,过了长沙,便是连接巴蜀的十万大山。
长沙府往北,是东梁道凤翎府君山。这几日,君山上的桃花开始渐渐露出了粉红花瓣,君山的草庐却不见了,听说是有人练剑时劈断了草庐柱子,后来就再没人重新修整,于是留下了一地破败枯草。
草庐不远的瀑布潭边,倒是多了几许生机,日日总有一年轻貌美的女子在潭水边上练剑,简单的重复着一个动作,就好像不知疲倦一般。
每日女子练剑时,身旁都有一个鬓角花白了的老头站着,老头不说话,站着就像一棵枯萎了的木桩。
女子练得兴起时,也会娇喝一声,手里的剑尖,也有了丝丝寒意。女子曾问过老头,什么时候算是练好了,一开始老头告诉她,要剑尖起风,过了会又告诉她,再练到剑尖没风。女子没有去计较老头说的疯癫话语,因为就算老头告诉她要练到日月无光,她也只会照做。一个人,当他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点上时,是不会去计较道理的。
老头看了会女子练剑,轻轻咳了一声,女子便应声停了下来。
“以后你就不用再练了!”老头一脸肃然的说着。
“这就算练好了?”
“没有”
“那为何不练了?”
“因为你要杀的人,以后你杀不了了!”
“这是何意?”
“明日你就下山去吧!”
“司徒宇死了?”
老头不再说话,起身飘出潭边,一闪就入了草屋。草屋里,有三个神牌,牌位前面是三盏桐油灯。老头望着一盏渐渐熄灭下去的油灯,灯后,赫然写着司徒宇之名。作为四兄妹,不论是老头,还是司徒宇,其实他们手里都有彼此三兄妹的长命灯和神位牌,老头没有对女子名言,司徒宇的长命灯,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