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8.梁家有子名为通
朔方城,东街,这里是梁国贵族的居住地,居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临近闹市街口有一座府邸,不算宽大,也不算奢华不过过往之人却是极为小心,只因为门匾上有着梁府二字。
这是梁洛仁的府邸。
梁洛仁从皇宫失魂落魄的回去之后,便是一言不发,饮酒浇愁。
梁洛仁年过四十,妻子早丧,有一子,今年刚过加冠之年,名叫梁通,允文允武,在朔方城着实算的上是拔尖的青年,不过却是没有受到重用,仅为朔方官衙里的一小吏,跟着郡尉屁股后面干一些捕盗缉贼的事务,作为嫡亲皇亲来说,着实有些丢人了,他的父亲是皇帝的堂弟,他却只是一个小吏,说出去也是笑话了。
梁通精疲力尽的急冲冲赶回家中,最近听说唐军来攻,朔方城里违法乱纪之徒越发猖獗了,他这个小吏也是忙的不行。
回到家中,便是看见父亲在借酒浇愁,“阿耶,皇帝没把怎么样吧?孩儿听说大军兵败了?”在衙门里面梁通就听说,派去定襄的援军大败了,仅有他父亲带着残军逃回,梁通那是急的不行。
“呃……通儿,呵呵,他能把我、把我怎么样,为父无碍”。梁洛仁已经有七八分醉了,听得独子的话,也是扬起酒杯笑道。
“怎么会,依皇帝的性子,阿耶兵败了,他怎么会如此大度?哎呀,阿耶别喝了,酗酒伤身”。梁通听得一愣,心想着这梁师都转性了不成,残暴无情之人,怎会如此大度呢,看得出来父亲没说实话,梁通急得抢过酒壶直说道。
见得儿子也是这般说,也是嗤笑道:“是啊,他怎会如此大度,呵呵,通儿,为父现在只是庶民了,无官一身轻啊,哈哈”,梁洛仁仰天惨笑道,想他梁洛仁为梁家基业奔波半生,到头来却是被自家兄长给抛弃了,梁洛仁怎能不痛。
梁通闻言一愣,继而也是一摔酒壶大怒道:“梁师都,何以无情无义至此啊”。
梁洛仁闻言一瞪眼睛,“通儿慎言”。梁通这话可算是大逆不道了,梁洛仁的酒醒了一半了。
“哈哈,慎言?阿耶,到了如此地步,还在为他着想吗,阿耶知道吗,早年南征北战,常年征战驻守外地,孩儿自生下起,数年未曾见得阿耶一面,甚至阿娘病死之时,阿耶都不能回来探望,他梁师都看都没来看一下,何等薄情寡义啊,阿耶受创无数,一身痂痕,辅佐他梁师都创下基业,可是他梁师都呢,到头来又给了我父子什么。
哈哈,皇亲,真是笑话,阿耶如此大才,屈居副将数年不得寸进,孩儿自幼习文练武,自问放眼朔方年轻一代,孩儿不弱于人,可是到头来呢,阿耶放下脸面去向他梁师都为孩儿求官,而他呢,他却说什么需要历练,让孩儿在这不舞之鹤、粥粥无能的郡尉之下为一小吏,饱受冷眼,处处受制,这一呆就是三年,这就是皇亲待遇吗?这就是阿耶鞠躬尽瘁换来的回报吗,如此回报,不要也罢”。
梁通眼眶通红,声嘶力竭的嘶吼道,他从小到大,还没有像这般跟父亲说过话,这回却是将十几年来的怨气被爆发出来了。
梁洛仁愣了,惊愕的看着儿子,他却是没有想到,儿子心中却是有着那么大的怨愤,同时,心里也是绞痛,自问对不起儿子,梁通生下时,那时正值梁师都野心勃勃,欲要起兵,而后便是连年打战,他确实是极少回家的,至于妻子,更是心中的通,病死时他正在率军征战,连最后一面也没有看到,一时,梁洛仁也是眼眶湿润。
半晌,梁洛仁无奈的一叹,“通儿,我父子毕竟是梁家人啊,毕竟是梁家嫡系啊”。看着梁通对梁师都如此大的愤恨,这样下去,梁洛仁很清楚,会酿成大祸的,都是梁家人,梁洛仁不希望出现龃龉。
然而梁通听了却是嗤嗤一笑,“梁家人,他梁师都还管我父子是梁家人吗,梁兴成这酒囊饭袋都能够忝居一郡之主,而我父子俩呢,呵呵,外人笑柄罢了”。梁通是彻底豁出去了,本来心中就是早就对梁师都怨愤的很,得知父亲贬为庶民,毫无军权之后,更是将那怨愤无限扩大化了,心中生出了一丝别样想法。梁兴成也是梁家人,是梁洛仁的堂弟,才能平庸,更是荒淫无度,小妾外室一大堆,却是和陈余夫一样同为郡守,正在绥州。
听得梁通这般说,梁洛仁也是气愤,但是见得独子如此委屈,心中愧疚更深,只得将脸迈向一边。
这时,梁通忽的悠悠说道:“阿耶可知梁师都为何对如此的不信任?”
对于儿子一口一个梁师都,无对君主长辈的尊敬,梁洛仁也是任由他了,听得梁通的话,梁洛仁也是无所谓的一笑,“无非就是忌惮罢了,看为父功劳颇大,又是梁家嫡系,威胁他的地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