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子舒正气不顺,百官们没什么要紧事上奏的也就匆匆下朝了。这个国家就是这样,从上到下都散发着一种随意散漫的气息。所以西禹人既无好战称霸的野心,也没有那个精力,就井水不犯河水地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这时有人来报,道是安老板进宫来了。
这安老板不是其他人,正是游走在大夏和西禹之间来回做生意的安秋寻。纪子舒下朝后换了一身龙袍,略显轻便随意地在御花园里接见了她。
如今安秋寻这生意正做得顺风顺水,纪子舒就算是她的第一大主顾。大夏的丝绸茶叶以及其他的精致玩意儿等,只要纪子舒需要,她都会亲自送到大夏皇宫里来。
为了方便,安秋寻女扮男装,穿的一身男子衣服,走起路来也不似一般女儿家的娇羞含蓄,而是风风火火,精神又干练。
以前她身上的那股子小家碧玉习气,已经在遥远的路途奔波中被磨得干干净净。
大理石桌上茶香袅袅,亭中轻纱曼舞。纪子舒甫一抬眼,便看见阳光底下安秋寻正在宫人的引领下往这边走来。她头发盘起,戴着一顶帽子,领口也竖得高高的,完遮住了那一段柔美的颈项,大约是领口遮得太严实,所以有点闷,额头上略微有些汗意。
不得不承认,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安秋寻了。她行走在外,很能独当一面,又能妥善地保护好自己。
而纪子舒身边,常年不例外,总少不了左拥右抱、美人相伴。等安秋寻来时,他便顺手一搂一个女人,女人在他怀里娇笑如春,举手投足妖娆动人、风情无限。
安秋寻上前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原本在亭外比阳光还明亮的双眼慢慢地暗淡了下来,对着纪子舒一揖,道:“草民参见皇上。”
纪子舒朗笑道:“朕听说又带了一批货物入京来,朕的爱妃们这些日嚷着要江南的丝绸布匹,天气渐暖,正等着裁剪春衫。这来的时候正正好。”
安秋寻不卑不亢道:“皇上抱歉,这回娘娘们喜爱的丝绸没有了,好吃的瓜果也没有了,还有东海珍珠、江南第一翡翠斋的玉器首饰,都没有。”
“哦?”纪子舒温文道,“是因为那些货很紧张?”
安秋寻抬起头来,平视着纪子舒,道:“不,是草民不想做那些生意,往后草民这里都不会有了。草民只做茶叶和酒水生意。”
纪子舒愣了愣。他一直对江南的茶和酒情有独钟。
纪子舒身边的女人便不乐意,道:“是我们陛下亏待了吗?给的钱不够?还是这人有问题,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钱也不赚?”
纪子舒松开了怀里的宠姬,道:“先下去吧。”
亭里的几位宠姬不干,撒娇道:“不要嘛,皇上答应了人家的,今个会有好布料做衫子的,也会有好首饰的……人家穿惯了戴惯了大夏的东西,其他的用不惯。”
纪子舒对女人一向很温柔,即使当着安秋寻的面也不吝对别的女人出奇的有耐心。他手指挑了挑她们的下巴,斜眼睨了安秋寻一眼,道:“不要紧,这个生意人不会做生意,还有其他的生意人愿意做,回头朕再让人往宫里送一趟。”
宠姬们还不依不挠了一阵。纪子舒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闷,但不好发作,还是当着安秋寻的面儿把她们一个个哄走了。
亭中的轻纱在春风里舒展,轻轻地飘在了安秋寻的身上。纪子舒坐在位上没动,喝了几口茶才眯眼看向亭外道:“我朕亏待了?为什么只做酒水和茶叶?过来坐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