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个瞬间,季寒薇在男人深情的凝视里几乎要开口应下来。
秦珂的睫毛微颤,瞳孔清浅又有深邃的吸引力,对她来说,很难在短时间内构筑起提防。
季寒薇拉长了自己思考的时间,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也是在这个当口,过去四年发生的一切回忆也紧随其来——
生挞挞的那天,她独自在家里修改剧本,远程指导着陶姜挑选筛选新签约的演员,一股热流奔涌而出。她来不及喊一声,错手就把电话挂了,然后看着血水洒了一地,好似不是从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一样……
怀挞挞时的顺风顺水都在生产时以让人无助痛苦的困难程度讨要了回来。
季寒薇阵痛了十几个小时才上了无痛,此时她已经精疲力竭,扭头看到陶姜和栀子跑前跑后的签字缴费……
也只有她们在陪着自己。
盯着手术室的天花板,季寒薇才深刻的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只是一个开始,她孩子的一生,或许都如今天一样,只有她来支撑了。
挞挞第一次长牙,高烧了好几个夜晚,嗓子都哭哑了,小脸涨红,发不出声音,小手在半空中抓着。
季寒薇一夜没有入睡,抱着女儿看着黎明一点点在天边蔓延开来……她忍不住去想,如果秦珂在,他是会耐心的抱过孩子来让她休息片刻,还是不耐烦的把母女俩丢给育儿师亦或者保姆……
可这种假设,在事实面前,都是季寒薇不切实际的幻想。
挞挞在幼儿园因为个子小总是受欺负。她生性乐观坚强,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总是自我麻痹忘记的很快,以至于好长一段时间季寒薇都不知道女儿受欺负的事情。
某个早晨,她给女儿熨烫裙子,才发现从洗衣机里拿出来的小衣服被剪刀剪坏了领子。季寒薇细细一想,似乎哪天回来,挞挞就嚷嚷着要剪苹果头,个中原因小姑娘死活不肯说……
挞挞不说自己受了谁欺负受了什么委屈,就像她不告诉季寒薇自己多渴望有个爸爸,和布丁果冻还有小念一样。有个可以陪伴成长的父亲,把她举高高,带着她招摇过市,告知全天下自己不是那个好欺负的小姑娘……
自己的委屈从来不算委屈,可孩子的委屈呢……季寒薇咽不下这口气。
过去的四年秦珂固然解释的通,可是他却没有想过,这四年她们母女俩是怎么过来的。
他自以为是的安置好了一切,还特意上演了机场那一出劝季寒薇斩断情丝,他以为自己安排的周密精准,可这里头最重要的一环他却忘了——季寒薇不是机器,她的孩子也不是。
霍容知道,陈渡知道,一半秦珂身边亲近的人都知道秦珂到底去了哪里,只有季寒薇被排除在事件之外,傻乎乎的以为秦珂抛弃了自己,跑去法国和另一个女人结婚。
打着“以爱之名”进行的保护,某种程度上,和伤害背叛没什么区别。
秦珂看着季寒薇逐渐冷却下去的眼眸,心里一急:“这次我不会再离开你,不管什么原因,我会守在你身边。你想要的,你想要实现的,我都会给你,我会许给你最好的一切。”
季寒薇失笑,挑了挑眉,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差点被秦总的深情给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