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祝看了看自己头顶上面明晃晃的太阳,再感受一些迎面吹过来像是随时可以将人脸上吹出来一条裂缝的寒风,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将衣领往上拉了拉,竭尽全力的挡住无孔不入的冷风。
龚祝的妻子追了出来,看了一眼自己丈夫身上薄薄的一件官服,皱着眉头上前将一件敞篷披在了龚祝的身上,敞篷看不出来材质,但是绝对的厚度造就了绝对的暖意,龚祝行走的步伐都多了几分笨重。
妻子看了一眼刚刚升到天空的太阳,“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们刑部也不得闲,你可得好好注意身体,这个家都靠你了,你可别在刑部给我冲到最前面的位置。”
龚祝无奈的看向自己的妻子,自己都不记得是第几次听见妻子这样的话语了,龚祝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你在想些什么呢,我一个小小的刑部郎中,先不说参与那些案子,就算是尚书大人我都很少见到,不会有任何危险,更不会有最前面的位置让我冲上去的。”
龚祝对着妻子再三保证之后,才在几分钟之后走出了院门,龚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着刑部的方向走了过去。
还没有等到龚祝走到刑部,就看见街边一个穿着宫衣的老妇人站在一个包子店门口,面上犹豫不决的表情格外的引人注意。
店家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老妇人,按理来说这个穿着的老妇人就算没有带着钱也可以先赊账,到时候去府上取钱,但是眼前的这个老妇人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甚至还沾染上了不少的污垢,属实是不像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模样,店家也不敢随意的开口。
店家见不少过路的人看见老妇人之后本来走向店铺的步伐硬生生的转了一个弯朝着另一边走了过去,一大早生意就被赶走了不少,店家心中也带上了一些怒意。
店家面上带着几分愠色,一双眸子瞪大了看向老妇人,“这位老人家,你到底买不买包子,买的话赶快些,不买的话,麻烦你让一让,给后面的客人让个路。”
老妇人有些局促的拉了拉自己的衣袖,衣袖的边缘已经被磨烂了,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隐隐约约透露出来了几分不好意思。老妇人最后留念的看了一眼那些热气腾腾的包子,默默的退到了一边,收起了自己的视线。
“店家,给我拿两个肉包子。”
店家看着眼前的官爷,笑着接过官爷递过来的铜板,面上满是和善的笑容将两个被油纸包住的包子呈给了官爷。
龚祝摸了摸手中热乎乎的包子,转身走了没有几步将手中的包子递给了站在一旁垂涎三尺的老妇人,龚祝笑了笑,“老人家,拿着吃吧。早些回家去,可别在外面晃悠了,都快过年了,早早回家去吧。”
老妇人握着手中的包子看向眼前的龚祝的时候才发现眼前的这位好心人是刑部的。老妇人伸出手揉了揉眼睛,视线下意识的有些闪躲,虽然口中道谢的话语依旧没有停止,但是可以明显的发现老妇人在极力的避免同龚祝产生任何的视线交汇。
龚祝自然也发现了眼前老妇人不同寻常的地方,皱了皱眉头上前几步,仔细的看了看老妇人身上沾染了污垢的宫装。
老妇人身上的宫装,虽然衣裙下摆的地方已经有了不少的磨损,但是却可以在泥土的遮掩之中看出来其中隐隐约约的宫灯形状的花纹。
宫灯形状的花纹在整个皇室之中唯一能够使用的只有齐安郡主,这还是因为当年齐安郡主出生的时候皇上随口提起来的一句“君主出生的时候灯光格外的亮,就像是天有异象一般”,这之后,宫灯形状一样的花纹似乎就成为了齐安郡主的专属花纹。
龚祝看向老妇人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警惕,现如今齐安郡主的案子在京城之中闹得沸沸扬扬,虽然大部分的案情对民众始终处于一个保密的状态,但是奈何民众的力量是伟大的,总有那么几个群众会拿着自认为第一手的消息在京城之中传播。
更何况齐安郡主生前的名声也不怎么样,死后还是这么一个惨死的状态,京城之中怀揣着惊慌之心侃侃而谈的人也不少。老妇人这副模样,再加上衣服的加持,总归让龚祝上了心。
彭伯龙这几日正在被一个郊外突然多出来的治安的案子吵得头都快大了,一眼就看见门口拉着一个老妇人朝着刑部大门口走过来的龚祝,前几日郊外那些战斗力极强的老妇人的模样还深深的刻在彭伯龙的脑海之中,几乎是第一时间,彭伯龙就对着龚祝吼出了声,“龚祝,干什么呢?都快迟到了,还在那边和百姓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龚祝被彭伯龙这一嗓子吓得一哆嗦,但是依旧没有撒开拉着老妇人的手,但是奈何老妇人的力气也不小,堂堂七尺男儿龚祝就这样和一个老妇人在街上拉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