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典完毕,好像这一天的时光也都用尽了。
巨大的红日依山而尽,万丈余晖笼罩山间。
万家灯火由远而近次第亮起,夜色逐渐笼罩了这欢庆的边城。
秦九从神庙向下望去,点将台上的巨大的篝火已经堆起,原本零星的火把悉数亮起,围绕成一个辽阔的圆,将那尚未点起的篝火圈在中间。
远方有隆隆的鼓声由远而近,激昂的鼓点回荡在舒良山间。
秦九眼皮无端一跳:“这是什么声音?”
寒川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是惊闻鼓。”
秦九拧着眉听鼓声,不答,反问:“这鼓声是什么意思?”
以鼓传讯还是昔年秦国公率三神营守镇南关时传下的,统领蒙昆曾在叶坤麾下,协助三神营作战,惊闻鼓的鼓点,便是他以三神营的传讯军鼓声改编而成。
惊闻鼓的鼓声激荡昂扬,闻者每听此声,都仿佛能听到了来自浩瀚疆场的回响。
如昔日威震大孟西南的三神营,一代一代,英魂不朽。
寒川耐心地听鼓声从遥远的山口渐近传入内城,再由蒙昆统领敲响了最后一遍。
最后一段鼓声到了铿锵的末尾,相闻的余声还缭绕在山间未散,寒川的声音才在秦九耳边响起来。
“是平安。”寒川说着,指向点将台的位置,“篝火马上就要点起来了。”
秦九顺着他指向的方向看去。
点将台周围开始聚集起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水西百姓,黑压压的一片,人影汇聚成的长龙从点将台一直绵延至水西内城。
水西城门大开,欢声笑语伴着惊闻鼓激昂的鼓声,声声入耳。
随着最后一锤的惊闻鼓声,点将台上一列水西勇士手持火把,跑步上前,将篝火围住,号令者从铜扩中喊出了一声嘹亮的长腔——
“点——火!”
“轰”的一下,冲天的篝火熊熊燃烧起来,蒸腾的火焰接替了全然落尽的晚霞,照亮了水西无边的夜。
一个胆大的水西姑娘首当其冲地站在了篝火边,用她的嘹亮清脆的嗓子唱了一段水西民谣,婉转悠扬,最后她停下来,似乎是叫了谁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