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殿下和状元郎在这里可有受任何委屈?”
那人收起了先前的口吻,而是十分郑重地问他们。
“那倒是没有。”楚承煜老实道。
“待在牢里本就够委屈了,还要受怎样的委屈才算委屈了,我怕是都快落下老寒腿了。”阿姆老实抱怨道。
那人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笑意,却没有逃过阿姆眼睛。
那人道:“请随我来”,后对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则在前面带路。
狱卒见此人对三人的客气态度,赶紧在后面抓住机会喊道:“若大王子问起来,劳烦大人帮我澄清一下,我可没有做任何虐待皇子殿下和状元郎的事啊!”
那人举起两根手指轻摇以示听到,阿姆在身后对他做着鬼脸,那意思似乎是“叫你幸灾乐祸!”
偏偏那人就像脑后生了眼睛一样:“状元郎是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没有。”
天已经大亮,宫墙内围一片凌乱,刀箭遗落,血迹泼溅,俨然是乱战后的痕迹。还有十来个士兵正在其中搬运尸体。
数个时辰之前,百官在灵堂中为昌都守灵,忽听外面响起了杀声,昆巴查匆忙下令抵抗,却见杀进来的居然是阿力那硕,在几乎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在不到一个时辰内,便被阿力那硕的兵力完全压制。
原是阿力那硕携一千精骑从哱托连夜驰来,未经任何通报便直接杀了进来,城中士兵没想到大王子会对自己人举刀便砍,被打的措手不及,好多人莫名其妙地就成了刀下鬼,剩下的人更是直到被缴了枪还不知发生了什么。阿力那硕在这个众人昏沉的夜晚,毫不留情地将同族士兵砍得肢体横飞,却是以极少的死伤便迅速的掌控了局面。
昆巴查怎么也没有想到,阿力那硕竟会是如此地“丧心病狂”。他加强城中防守,下令若阿力那硕回来要迅速通报以做戒备。他料想到自己趁昌都暴毙顺势继位,阿力那硕不会善罢甘休,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阿力那硕会在半夜起兵。毕竟阿力那硕若要继位,于祖制,于伦理都不占理,而他并不理亏——不管昌都在世时如何地偏袒自己的儿子,可毕竟他才是真正的储君。
昆巴查和同派系的党羽都如阶下囚一般地被绳子捆了起来,叶莫啜等部族首领和一些中立官员则被聚拢在一起,站在厅中。昆巴查歇斯底里地对来人吼道:“阿力那硕!你在你父汗的灵前都敢如此造次,残杀同胞,犯下如此人神共愤之事,你不怕遭天谴吗?!”
高大的青年出现了,他宽阔的肩膀如山的棱角,衣服下紧实的肌肉起伏,似乎蕴藏着可怕的力量。青年走到昆巴查面前,整整比其高出一个头来,那双纯色瞳孔中无尽的黑夜似乎能将人吸进一个无法爬出的深渊。他只是看了昆巴查那么一眼,那从每个毛孔中所散发出的压迫气息,简直能将人逼到心跳停止。昆巴查在青年的映照下,一瞬间变得不堪了起来,再华美的衣着也没能掩饰他的龙钟之态。
阿力那硕却没说话,视线越过昆巴查,径直走向昌都的灵位。
昆巴查不语不休地继续道:“你今天将百官都挟持是想干什么,逼迫他们拥护你继位不成?”
其党羽也纷纷道:“没错,你想拿我们怎么样?我们若是不从,你今天真敢众目睽睽之下将我们杀尽,自己登上可汗之位吗?”
阿力那硕头也不回冷冷地道:“大叶护,王叔,各位,麻烦你们都安静一会。我还没有看父汗一眼,给他上香呢。”
昆巴查在一旁涨红了脸,嘴却如同被上了咒语一般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