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风头无两的风铃山迟家现在犹如瘦死的骆驼一般,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势,柳易三人走到石坪时前来迎接他们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老人出生时身体孱弱,长大些并没有学武,而是开始读书,到现在年纪稍大些,老人走路也十分费力,从住处来到石坪也就四百步左右,老人却气喘吁吁。
柳易望向焕然一新的烟雨楼,轻笑道:“看来确有其事,烟雨楼真被百里姑娘斩了。”
百里青青不说话,曹都张大嘴巴道:“现在老子也有点想学武练剑了。”
柳易哈哈大笑,“世间人世间事,等你想通的时候,已经晚了。”
迟崇瑞双手藏在袖子中,抬头向往着烟雨楼和天一峰,悠悠道:“‘水不乱,山不乱,九郡四国淡看,运河红鲤翻。沁水浊,琉璃清,河岸出圣君,力挽狂澜。雁南飞,雁北飞,白骨之上死人堆。大争之时,风雨中,雾雨中,双峰对双峰,人间盛事。天下分,天下合,仁皇不好说,死在接雨坡’。当年那个疯和尚的谶语已经应证了两件事,百里姑娘亲手印证了一件事,我风铃山一作呢,又应证了一件。”
百里青青朗声道:“大家族的兴衰我不在意,改朝换代我也不关心,迟家主不必跟我说。”
迟崇瑞摇头道:“老夫并不是跟你说,老夫在跟自己说,以后的乱世我是看不见了,你们三个年轻人好好看看。”
柳易望向年纪大了之后一身黑衣的老人,问道:“迟重锋在苌楚宫。”
迟崇瑞一愣,作为曾经最有望由吏部侍郎一步升为六部尚书之一的老人到底没有缓过来,揣摩了一辈子的人心,他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朝堂中知道此事的几十人肯定不会开口为他们家说半句好话,也不至于恶语相向,迟家这堵墙现在还没开裂,再差劲也不会到墙倒众人推的那步田地。
现在这个局势表现在了方方面面,表面上是迟家近日里闭门谢客,事实呢,若有人喜欢推敲就能推测出来,现在的汝阳城已经是风声鹤唳,就算迟家大开中门,也无人敢进。
对于柳易三人的到来,百里青青前来迟崇瑞并没有多想什么,有消息称这个妮子已经跨入飞升境了,普天之下自然哪里都能来去自如,飞升境意味着什么,迟崇瑞并不清楚,但比较起来,应该比朝堂上门下给事中还要厉害吧!
对于柳易这个人,迟崇瑞也专门关注过,这个年轻人的运气也实在是太好了点,一步登天,步步登天,他的到来,有可能是年纪老祖宗那点香火情,或者是年轻人的意气使然,所以迟崇瑞也没有多想什么。
曹都这个年轻人呢,胭脂老板的胭脂又好又贵,自家有很多女眷用的都是他的胭脂,所以说胭脂老板真是个人精,胭脂老板做事懂得适可而止,垄断了高端市场之后只想着作威作福,并没有愣头青般的占领低端市场进行垄断,看起来胭脂老板懂得的“树大招风”的道理就算他们迟家也没能明白,糊里糊涂地引来了几乎抄家灭族的祸事。
大家族的掌舵人早已在人海之中;历练多年,都是人精,对于这三个年轻人会不会和风铃山透露什么,风铃山没报什么希望,或者说他迟崇瑞并没有抱任何希望,所以柳易的短短一句话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柳易选择坦诚相见,迟崇瑞笑道:“风铃山知道妮子在哪里,皇家也知道,朝堂中很多好事的高官都知道。”
柳易思忖一会儿,笑道:“家主这么一说,柳易全明白了,都知道的事已经成了你们的遮羞布。”
迟崇瑞哈哈大笑,摇头道:“并不是遮羞布,而是一层窗户纸,就像窗户那里有棵树,树荫遮住了阳光和雨水,所有人都知道砍了树之后窗户纸会坏得更快,所以没有砍树。”
柳易朝老人行了一礼,问道:“风铃山和苌楚宫另有谋划?”
迟崇瑞选择点头,“大沁境内有玄空山、飒露山、鹤壁剑宗、苌楚宫四座仙山,我风铃山虽说以前有飞升境的老祖宗镇山,但差着这五座仙山并不是一星半点,说个天堑鸿沟也不过分,现在的风铃山你也看见了,老祖宗死了之后青黄不接,这一次的祸事之后,风铃山在朝堂上已经站不住脚跟,所以风铃山与苌楚宫做个个大买卖。”
柳易插话道:“什么买卖?”
迟崇瑞摆手示意柳易不要打岔,柔声道:“风铃山积累多年,钱粮无数,我们风铃山给苌楚宫输送钱粮,苌楚宫为我风铃山保驾护航,直到风铃山跻身在四座仙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