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几次补牙，贾亮亮都约着成诺一起去。两个人越来越熟络。贾亮亮开朗而温柔，成诺沉默敦厚，在旁人看来就是一对年轻的情侣。成诺很享受和贾亮亮在一起的时刻，贾亮亮是个温柔的小话痨，和她聊天是一件很轻松愉快的事，很少有人能让成诺如此放松，在绝大多数时候，他总是很紧绷。
但成诺从未有其他逾越的念头，他只认为贾亮亮是想找个伴，打发无聊的候诊的时间罢了，程诺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两个人之间的分寸与距离。
让程诺啧啧称奇的是，自从贾亮亮让成诺和她的小狗“认识”了之后，每次他经过贾亮亮家门口的时候，那只小狗真的不再呜嗷乱叫了。有一次周末，成诺在楼下碰到贾亮亮遛狗，在贾亮亮的盛情相邀下，还壮着胆子逗了逗这小狗——成诺发现，原来这小毛球也没那么可怕——甚至，还挺可爱的。一旦跟你熟稔了，怎么摸都没事，还会用软软的小舌头舔你的手心哩。
最后一次补完牙回家的路上，成诺实在忍不住问贾亮亮：“你家的狗叫什么名字？我听你总叫它——过儿？”
“杨过啊，小名叫过儿。”贾亮亮笑，“很奇怪的名字是不是？很多人都这么觉得。”
成诺尽管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后背发麻，他嘴里不禁喃喃地说着：“杨过，过儿。为什么起这样一个名字？”
“因为杨过最痴情啊。想想看，他居然等了小龙女十六年，有哪个人能做到？也只有狗这么忠诚的动物，才配得上杨过这个名字。你看没看过《忠犬八公》？那只小狗阿八，每天下午都到车站等候它的主人上野教授下班回来，有一天，上野教授在课堂上突发疾病去世，可阿八还是每天下午都到车站等候，一直到它生命的最后一天。”
“这样啊……”成诺怔怔地说道——这答案，和成诺猜测的颇有出入，他有些失落，莫名地烦躁起来。杨过痴情？成诺不这么想。那些少女被他撩骚得还少了？程英和陆无双不就因为他终生不嫁？还有，狗真的就忠诚吗？恐怕只是人类一厢情愿的美化罢了。
贾亮亮看到程诺痴痴呆呆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喂，你还真当真了？我是随口说的。我家狗的名字其实不是我起的，而且之所以叫杨过，是因为……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容易破坏你的美好想象。”
成诺的心跳突然快得厉害——他差点问出那句话，但还是忍住了。
那天上楼的时候，成诺在贾亮亮开门的一刹那，看到胖乎乎的杨过兴高采烈地围着贾亮亮蹦蹦跳跳，竟然不禁微笑起来。
星期天，临近中午的时候，贾亮亮敲响了成诺家的门。
成诺开门，看见贾亮亮抱着杨过，笑盈盈地站在门口。
“呃，有事吗？”成诺怔怔地问道。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一下吗？”贾亮亮笑道。
“哦对了，请进请进，我这比较乱。”成诺一边说着，一边慌乱地把沙发上的脏内裤，臭袜子收起来扔进了卫生间。
贾亮亮视若无物地坐在刚才属于内裤的地盘，笑眯眯地看着成诺。杨过也歪着大圆脑袋，居然也似笑非笑地看着成诺。
成诺头一次发现狗也有如此生动的表情，他被这二位看得有些发毛：“啥事啊，你说吧？”
“我记得，你也说过很喜欢狗对吧？”
自己说过吗？成诺努力回忆着——好像是说过。
“对啊。”成诺忐忑地回答道，似乎有些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