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在几位内阁大学生跟前,朱厚照只有被教导的份儿,现在看谢迁被自己的话说得没话反驳……
朱厚照顿然整个人神气活现起来,只是看着谢迁这些人,他突然觉得有些为难了,这些人……似乎不好安置啊。
沉吟了片刻,他突的道:“你们能做什么?”
谢迁便道:“臣等能赈灾。”
“……”朱厚照皱了皱眉,一双眼睛在这十几人的身上扫了扫,道:“你们去洗衣吧,许多生员的衣衫都臭了,虽说平时有妇人帮忙洗着,可人家也要带孩子帮着男人做事的。”
“什么?”谢迁一愣,随即有些怒了,他认为太子殿下在羞辱自己,忍不住道:“殿下,臣乃……”
“洗不洗?不洗也行,一餐就只能得一个饭团,一日两餐,还不能住棚子,得住外头。”朱厚照不给他们丝毫反驳的机会。
谢迁:“……”
堂堂内阁大学士,跑来这里,是奉旨赈灾的,现在居然给你们洗衣?
倒是后头的沈文等人忙点着头道:“好的,好的,殿下吩咐了,那便是了,非常之时嘛。”
找到了儿子,沈文等人心里笃定了。
谢迁还想要说点什么,朱厚照却已一把抢过了方继藩手上的麻袋,随手就将麻袋往肩上扛,边道:“你们仔细的看看,在这里的人就没有闲着的!本宫尚且扛石头,让你们洗衣,已是不错了,要不你们也来试试这石头?”
“……”
谢迁看了看那沉着的麻袋,终于不做声了。
人在屋檐下啊……
于是十几个人被分派到了水井那儿,还给了针线,任务是洗衣、缝衣,每日三餐,清早一个饭团,正午和傍晚则一餐两个,勉强能填饱肚子。
只是,这水井边的妇人太多了。
有些妇人看不下去,见一个官员眯着眼睛,这眼睛都要成斗鸡眼了,依旧还是穿不过针,一个妇人便用满口山西的口音话道:“不是这样穿的,不是这样穿的,来……我教你。”
不只学穿针,这缝衣服也是一门学问,谢迁盘膝坐着,拿着线头,放在口里抿了抿,这已是第三天了,他熟稔的穿了针,接着将线头打了结,一面缝制着衣衫,一面感慨道:“哎,你看看,这些年轻人啊,摸爬滚打,心太粗,这衣衫上这么多破口呢,这里还有血迹,天知道在哪儿磨破的。哎……想当年啊……”
“谢公,要不您歇着,下官们来缝吧。”
谢迁脸胀红:“那不成吃干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