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9年10月25日,仙台。
庆长五年(1600年),关原大战后,伊达政宗虽然未被德川家康授予“百万石书状”的封赏,但在既有封地57万石的基础上,还是被增封至62万石,成为东北第一强藩。
是时,伊达政宗开始筑仙台城(今仙台市青叶区青叶山的平山城),之后不断推行新计划,进行城建增扩和开发等。历百年时间,整个仙台城陆续建造了本丸、二之丸、三之丸,城外还有大片的城下町,人口规模超过十五万余,为整个东北的经济和文化中心。
不过,当年为了防止将军德川家康的猜忌,仙台城并没有设天守阁,对伊达氏来说,不可谓之遗憾万分。
这个时期的仙台是非常繁荣的,一些到访的外国人形容当时该城的情形为“东西南北人来人往,胜似江户”。
更为难得的是,仙台藩伊达氏早在其藩祖伊达政宗时期,就比较重视对外交往和海外贸易。曾在庆长十八年(1613年),派家臣支仓常长乘坐仙台藩自己建造的一艘被命名为“伊达村丸”的大型帆船横渡太平洋,再转陆路穿过墨西哥,最后乘坐西班牙商船跨过大西洋,抵达欧洲,拜访了西班牙国王腓力三世。不过,随着当时的幕府连续颁布锁国令,禁绝一切外来贸易(仅允许荷兰东印度公司和明朝进行小规模的贸易往来),使得伊达氏想跟西属菲律宾、西属美洲展开贸易的愿望最终破灭。
及至延宝之役(即第一次齐日战争)结束,《江户条约》签订后,日本国门被齐国一脚踹开,齐日两国贸易在很短的时间里便迅速增长,交往也随之日益频繁。
尽管仙台藩所属领地未设立通商口岸,但强势的齐国商人依旧把生意做到了整个陆奥地区,将仙台藩席卷于浩浩大势之中。
初期,伊达氏尚且顾忌幕府的锁国令,同时也担心齐国商业势力的入侵,会极大损害仙台藩的社会稳定和既有的经济秩序,半推半拒,既无力阻止,但也不明确鼓励支持,小心谨慎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这也使得双方之间的贸易额并不大。
待仙台藩第五代藩主伊达吉村继任家督后,开始在领内施行仁政,进行改革。吉村重建了初代藩主伊达政宗传下来的财政管理制度,再次施行买米制,以增加财政收入。另一方面,吉村还积极开展与北明和齐国之间的走私贸易,从而获取商业利益。
在这种情势下,吉村努力恢复仙台藩的手工商业,组织纺织品“仙台平”的生产、矿山开发、奖励牧场等政策,扩大境内商品的出口类型和数量,以换回宝贵的发展资金。
这二十多年来,仙台藩从齐明两国进口武器、马匹、五金、铁器、皮革,以及其他众多工业制成品,输出日本工艺品、粮食、铜矿、硫磺。这些生意逐年扩大,给伊达氏带来了丰厚的利润,使得其本来就冠绝各藩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哦,对了,仙台藩还利用境内丰富的铜矿与北明、齐国两家合作制造假钱--其实,不论从工艺水平,还是铜金属含量,这造的假钱比幕府的真钱还要真--齐国出技术,北明出设备,伊达氏出原料,将这门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无数的宽永通宝从仙台藩流出,充斥于日本市场。
如今的伊达家,凭借强大的经济实力,已经将触手逐渐延伸至东北地区各藩,藩军规模更是暗中扩充了一倍多,武器装备也部分实现了火器化,还有一支规模不小的炮队,在武备上较其他藩国更为先进,作战思想和技战术水平因为有不少私下雇佣的齐明两国的退役军官和士官的指导,焕发出不同凡响的实力,就算与幕府新军相较,也不逞多让。
尽管实力与日俱增,但在幕府透露出“撤藩立县”的传闻后,仙台藩的内心深处便充满了不安和焦虑。
不安的来援在于其所处的地理位置和其自身与生俱来的原罪。不像长州藩和萨摩藩,都位于日本最为偏远的西南方,距离幕府直领较远,而且周边也皆为小藩,一旦与幕府交恶,可以背水一战,而无后顾之忧。萨摩藩所在位置更是在九州岛一隅,有大海之险,天堑之隔,有个风吹草动,都能有充足的时间加以准备。
而仙台藩却在陆奥地区,距离幕府直领核心地区关东仅三百多公里,距离御三家的水户藩更是不到两百公里,周边还有若干谱代大名和倾向于幕府的外样大名。若是幕府想要对他们仙台藩下手,要不了半个月,便能快速杀到家门口。
一旦战起,幕府再下令陆奥诸藩出兵,那么仙台藩将陷入四面被围攻的境地,即使藩军战斗力再强,武器再先进,也禁不住这般潮水般的围攻。
但是,仙台藩想要固守自保,期望以自己的委曲求全来换得幕府的手下留情,最终保留百年藩国传承,那也不太现实。
仙台藩本身所具有的实力,就不允许幕府会轻轻放过他们。
名封62万石,实领200多万石,还跟北明、齐国勾勾搭搭,暗中发展军力,想不引起德川氏的注意都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