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您回来了。”南熙声音压得很低,但是语气里的喜悦与惊诧却难以掩藏。
他的视线落在被温诀捏在指尖的烛台上,心中忍不住感叹,公子如今的身手,是愈发神鬼莫测了。
“嗯。”温诀点了点头,将烛台递还给南熙,提步往屋中行去。
南熙小尾巴一般的跟上去,嘴上一连串的问:“将军晚膳用过了吗,今日可要在府中留宿,可要南熙为您备水洗漱?”
“用过了。”温诀说,“你早些睡吧,明日估计就难得消停了。”
南熙闻言,听话的没再多说什么,等温诀进入内间之后,他便在外室的榻上躺了下来。
殷无咎现在是愈发的勤奋了起来,早上都不用温诀叫起床了,到了点自己爬起来,甚至他有时比温诀起的还早。
今日早上也是,他醒来之后,穿上衣裳就往隔壁房间跑,往常敲两下门就会得到温诀的回应,但今日,他敲了半晌也没半点动静,殷无咎打了个哈欠,正要开口唤人,突然想起温诀昨夜的话,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师父应该是提前出门了。
不过他也只以为温诀是早起离开,并不知道他昨夜压根就没在这过夜。
没有师父监督,殷无咎并没有半点懈怠,自己跑去了院子里练功,他先按着温诀教的热身动作做了两遍,之后开始晨跑,跑完了站桩,最开始学习站桩的时候,他只能站两三分钟,练了一阵子,也最多十分钟就受不了了,可是说来也奇怪,那一日跟着温诀登上御天山之后,第二天他竟然一站就站了近半小时,不仅如此,他跑步的速度也变得很快,温诀买这宅子时就考虑到了他练武的原因,所以特意挑了院子大的,但殷无咎在里面绕着,竟是不到半个时辰就跑了二十几圈,这速度与体力可以说是成年人都赶不上。
殷无咎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下学后同温诀讲了,温诀也很讶异,想了想,向他解释说“大概是因为爬山时激发了身体的潜力”。
在殷无咎心中,武学本就是很神奇的东西,听了温诀的话他半点没有怀疑,欢天喜地就接受了自己实力突飞猛进、变厉害很多这个事实。
却说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殷无咎去洗了个澡,这是他跟着温诀之后养成的习惯,以前十天半月不洗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出了点汗不洗换干净竟也会觉得不舒坦了。
早饭吃到一半时,大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然后一个稚嫩中透着股子浑厚的嗓音在外面喊道:“殷无咎,殷无咎你好了没,搞快点出来啊……殷无咎,你在里边儿不?”
那嗓门大的恨不得吵起一条街,但殷无咎却像完全没听见似的,仍旧按着自己的节奏吃着早点,直到外面拍门声越来越大,仿佛要将门板子拍碎一般,他才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
江伯试探着问他:“无咎啊,外边是你的同学?”
殷无咎点头应了一声,将碗里剩下的最后一颗馄饨塞进嘴里,然后端起碗把汤也喝干净了,起身道:“江爷爷,我上学去了。”
话落,他便抓起书袋往门口走去,门一打开,只见外面站着个结结实实的大胖小子,小胖子长得白白嫩嫩,模样是可爱的,就是衣服不好好穿,前襟的带子都没系,书袋也不好好背,随便的甩在肩头,嘴里还叼着根不知哪儿捡来的干草一嚼一嚼的,身后跟着几个小跟班,活生生一小混混头子,看的伸着脑袋往这边瞅的江伯不由眉头直皱。
他教书这么多年,一眼就瞧出这是几个不良少年,做老师的,最头疼就数碰见这种学生,书不认真读,逃课打架、闹事闯祸反倒一把好手,还喜欢欺负影响其他学生,也不知无咎这孩子怎么和这么群小子凑到一块儿去了。
江伯在心里琢磨着,打算提醒殷无咎几句,一抬头,门口哪里还有孩子们的身影。
“哎,哎哎哎!慢点,慢点啊你,殷无咎,咎哥,我说你轻点手要给你掐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