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阿罗就走了。
而远娡每天都躲着伯约,怕他取笑于她。“傻孩子又在想着什么?”伯约放下书卷,坐到她身旁。
“我不是小孩子了!”远娡大声说道,也不懂自己的脾气何以如此暴躁。她把被子盖过头,侧过身子。“你是姑娘了!”他隔着被子轻拍打她的脑袋。
远娡悄悄的探出头来,“伯约,我不是故意要和你治气的。”话未说完就红了脸。
“你的身子好了许多,明日我带你去香炉峰。”伯约坐于她脚旁,拿他的披衣盖在了远娡脚部的被子上,他如此细心,使她的心如春水晃动,或许她的春真的来到。不管它是深秋还是严冬,他就是她的春!
“真的带我去香炉峰吗?”远娡不敢相信,总怕事情太美好,会突然消失不见。原来她是如此的卑微。“我带你去看长江,看天府,登香炉。”
“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欺骗于你。”他把她扶回榻上,让她好好地躺着。远娡握了他的手,慢慢的进入了梦乡,梦里她能看见东西了。她看见伯约眼睛里全是深蓝的忧郁,一星一点,最后成为了一潭的深水,看不到边,全是深深的抑郁,“我带你去看长江,观天府,登香炉。去看你没见过的美好景色吧!”他一字一句的说着,眼睛里的光更弱了,仿佛是俩人最后的见面,走完了这段行程,他们也走完了彼此的缘分。
“不——”远娡大声喊叫。
“别怕,是不是作恶梦了?”他原来一直坐于她的床榻之旁。
“伯约,别离开我!”她紧紧的楼住他,惶惶失措。“我梦见你对我说,行程结束,我们就再也看不见彼此了。”远娡抱着他一直哭。他轻轻拭去她的泪水,却不说话。手攥得紧紧的,他为何如此。难道他真的要离开她吗?
低低哭着,她再次进入了混沌模糊的梦境,支离破碎的世界……
天亮了,原来她竟枕在伯约膝上睡着了。他还没醒,她知道的。微微的胸腔起伏,证明他仍留在了梦里。这些天的照顾,他一定是累极了。远娡很想抚摸他的眼,他的唇,只属于她的眼和唇。她的脸红了,想到那春的初红,她的脸如那天际的霞。
手抚过他的唇,微微仰头时,他的唇落到了她的唇上,那是春天的味道。原来是他醒了,恰好迎上了她扬起的脸。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有些急着辩解。
她的脸很烫,再不敢答话。
柔软长腻的发丝仍是他为她梳理,他很爱她的头发,远娡感觉得到,他的手停留在发丝时的颤动。
绾发系君心,佼容为君长。她的心默默的欢喜,他悄悄轻吻她的秀发,她是知道的。那温热的气息仍停留在远娡的耳旁,那淡淡的香气萦绕在她的心间。
“伯约,你为我画眉吧。”远娡原以为他不会答应,唇角的弧线慢慢平复,尽是无边的惆怅。
“好!”他竟答应她了。
还是那股暖暖温温的气息贴在脸上,他的手再也不颤抖,熟悉的在她的眉上滑过,轻柔舒缓。“伯约,你画眉的手势竟是如此的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