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里,锦绣刚给傅颜渊换完了头上的冷毛巾,忽然傅颜渊便咳出了几口黑血,她心一紧,焦急地看着身旁的小太监道:“小福子,你现在还能出的去吗?”

    小福子愁眉不展道:“锦绣姐姐,你也知道,咱们宫一直都有人严加看管,刚才那会儿已经出去过一次了,现在肯定是出不去了。”

    “可是,傅公子烧得这么严重,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没命的!”锦绣急躁地在原地打转,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整个宫里只剩下他们四人,她与小福子,还有两个来了不久的小宫女,四人都人微言轻,在宫中连根野草都不如,眼下也不知道该找谁求救,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天蒙蒙亮的时候,宫外的守卫换了岗,锦绣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拍了拍身旁睡过去的小福子道:“小福子,快,他们换岗了!”

    “啊……”小福子睁开眼,只听见宫门外两拨人交接的对话,随后便听见宫门的铜锁咔哒一下被打开的声音,这会儿是寅时,是傅颜渊去长春宫跪拜的时间,锦绣和小福子交换了个眼神,小福子起身扶着锦绣便推开宫门朝外走去,果不其然,两个守卫瞬间拦住了两人。

    “站住,皇上有令,除傅妃娘娘以外,其余人等不可随意出宫。”

    “我们主子昨天受了伤,挨了两百棍,要是没人扶着他走,他…他指定撑不到长春宫。”小福子扶着锦绣,两眼通红,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几两碎银子道:“两位爷,您行行好……”

    “傅妃啊,我听说了,他昨日好像确实是挨了二百棍,听说打得皮开肉绽,连气都没了。”其中一人接过碎银子掂了掂重量,稍稍皱着眉头,小福子立马又拿出来对银镯子放在守卫的手中,那守卫神情顿时一变,眉开眼笑,假意叹气道:“哎呀,可真是不受宠啊,连带着你们这些下人也过得捉襟见肘。”两个守卫将财物一分,装进口袋里,其中一人颔首道:“行了,走快点儿,别耽误了时辰,再惹怒皇后娘娘。”

    “哎,多谢您二位!”小福子扶着锦绣,在摸黑之中慢慢向前走着,锦绣本就身长,披上傅颜渊的衣服,再散下头发来,弯着腰,在黑暗里,旁的人也看不出什么异样,等到两人走远之后,小福子轻声道:“锦绣姐姐,那对镯子可是你留给自己的嫁妆?”

    锦绣怔了一下,摇摇头道:“没事的,只要能保住傅公子,这镯子,我还能再攒的。”

    “可是……”小福子还想再说些什么,被锦绣一把打断。

    “别可是了,救人要紧。”

    小福子将话咽进肚子里,点了点头道:“那,锦绣姐姐,你要小心些,我就在殿门外等着你。”

    “嗯。”锦绣将衣服拉紧,直起身子,转身直朝养心殿走去,小福子满眼担忧地目送他,到了还是叮嘱道:“锦绣姐姐,要是事情失败了,我,我就去慎刑司救你!”

    “别乌鸦嘴了,快回去照顾公子!”锦绣没好气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身欲走,脚步微顿,眼眶里却忽然一阵湿润。

    去养心殿的一路上,除了几个摸着黑打着灯笼巡逻的侍卫,连鸟叫声都听不到,许是平日里众人都见惯了傅颜渊一大早就要自己去长春宫的情景,这一路上她走得异常顺利,竟然无一人拦着她。

    长春宫和养心殿离得不远,在同一条路上,也不会引起什么别的注意,锦绣一路走着,发觉其实旧殿离长春宫也并未有多远,她只要不到半个时辰就能走到的地方,浑身都是伤的傅颜渊却要走上好长时间才能到。

    旧殿是曾经傅颜渊住着的宫殿,在整个皇宫的最角落,几乎是无人问津的地方,但谁也没想到住在那里最不受宠的皇子,最后竟然能成为九五之尊。

    只可惜前朝土崩瓦解,等到傅颜渊当上皇帝的时候,整个朝廷都成了一盘散沙,任凭傅颜渊怎么努力,都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在当时那种人心背离,四割五裂的光景之下,帝清洲起兵造反轻而易举就杀进了皇宫,也都是顺其自然的事。

    锦绣一路走到养心殿门前,到了养心殿,门前的侍卫拦住了他,厉声喝斥道:“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