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山村的人都穷。
柳大海家只有一间靠着山背的土坯房子,还有一个傻子娘。
傻子娘什么都不懂,只会一天三顿煮个饭,饭煮得也不好,一天稠得像粥,一天干得直接嚼米。
不过柳大海不在意,他也没办法在意,总不能找谁家换个妈。
他现在日子已经好过多了,当年他爸和爷爷奶奶在世时才是苦,两爷们脾气都爆,一言不和就开打,家里女人和小孩就倒了霉了。
身上日常青一块紫一块,这还没消下去,新的伤就添了上来。
后来他奶奶实在受不住了,挑着柳大海这个大孙子不在家的时候,一包耗子药拖着全家同归于尽,三人全死了,只有柳大海他那个傻子娘命大活了下来,不过人也傻了。
柳大海回到家的时候,他的傻子娘已经煮好饭了,看到他畏畏缩缩地过来喊他吃饭。
这毛病也是当年被打得多了,给吓出来了。
柳大海习惯了,也没理她,直接进屋去盛了一碗饭开吃。
今天煮的时候水放少了,米粒还在牙齿间活蹦乱跳,喝口水一嚼估计能出浆。
吃了一大碗,柳大海看到还有两个红薯,他拿在手里也没吃,就坐在家门口的门槛上。
一直等到天色擦黑,柳山河终于回来了。
柳山河长得人高马大,一天到晚在外面浑玩,晒得黢黑。
他家只有一个老奶奶还在世,比起柳大海家还不如,柳大海的傻子娘至少会煮饭,柳山河的老奶奶除了不会拉撒在床上,指望她弄口吃的是指望不上。
人看着是黑白无常都在等着来接她了。
果然,柳山河进了家门,不一会儿又出来了。
说好了似的,他也往门槛上一坐,瞪着两只黑黝黝的眼珠子,看着夜色深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柳大海等了一会儿,心里计算着柳山河的饥饿值,直到他觉得差不多饿到心慌,恨不得要去嚼树皮时,这才站了起来。
两家之间就隔了几米远,破篱笆早稀疏得跟柳山河他奶奶的牙似的,走过只大象都没问题。
柳大海过了两家之间的“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