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是从他们在一起的那天开始记录的。

    没什么大事,他也不方便带她出现在公共场合,记录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碎小细节。

    譬如他的生活习惯,不需要飞来飞去时,每天雷打不动的六点起床,健身,看书看报,吃饭,虽饮食清淡,但偶尔嗜甜。

    他不喜欢与人同床共枕,所以事后,会返回客卧,独自安眠。

    不喜欢浓烈的香味,不喜欢浓妆艳抹,出现在他床上的女人必须素颜。

    他有轻微的强迫症和洁癖,日常用品必须放在固定的地方,固定的牌子,除了床上,不管是异性还是同性,除了握手礼仪,拒绝其他接触,尤其是深吻,这种交换口水的方式。

    他只觉得恶心,他这辈子,除了幼儿园时被小女孩黏糊糊的吻过几次,再没接过吻。

    性对于他来说,除了感官上的刺激,还有一种近乎执念的收集癖好,就像摆弄手中的黏土,随他捏造出任何的形状。

    不是必需品,只是一种调节生活节奏的情趣。

    小小的玻璃瓶里,放着他的脚指甲,那个变态还贴心的备注了时间和物品名称。

    哪怕是几根短发,她也保存着,这个人到底对他怀了什么样的心思?

    金幸川无解,也没法再找她问清楚。

    他心头只反复回想着那句话:你能不能过来接我?

    原来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是不是那天他去了,她就舍不得走了?

    小丫头满打满算,走的时候也才二十二岁,他比她大了八岁,再过几天,他就满三十了,真是出乎意料的生日礼物。

    火化那天,他本来没打算去,可收回神思时,人已经走进了殡仪馆。

    除了跪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还有个衣着干净,面容肃穆的人,站在小窗前。

    金幸川认得他,那是刚和公司解约的郝哲,算是半个影帝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来这里?

    郝哲注意到凝滞的气氛,转头看他一眼,顿了顿,说:“来送她?”

    金幸川嗯了一声,没说些什么。

    郝哲大概猜到了他们的关系,有些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