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沐芸想要笼络颜素问,不是因为自己想明白了,知道姊妹情深,知道一笔难写两个颜字,而是因为她发现进宫之后的日子并不如意。皇上虽封她做了芸妃,可说白了,只是个虚假的名头,既没有册封大典,也没有相应的凭证,往白处说,她这个所谓的芸妃不过是皇上随意给的。
何为随意?那就是今日给的,明日也能收回去。
她是颜沐芸,在颜家已经成了笑话,她不想进宫之后,仍是笑话。
所以,她需要拉拢颜素问,需要借助顾长风的势力。只要她还是颜素问名义上的姐姐,只要她与顾长风的关系缓和,只要顾长风愿意看在颜素问的面儿上在皇上面前提那么一句两句的,她的身份自然也就变得不同起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颜沐芸也清楚,想要化解她与颜素问之间的那些矛盾,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行。她是什么性子,颜素问知道。颜素问是什么性子,她估摸着也算知道。所以,笼络颜素问的事情,只能慢慢进行,眼下,她所能做的就是赢得皇上更多的关注,让那些同为妃子的人知道,她的身份与前途,不是她们能比的。
入宫时,她从母亲留下的遗物中取了不少的金银玉器,然后私下将这些东西都给置换成了便于携带的银票。
身为皇帝的女人,一日三餐自是有人搭理,看似没有什么可以花钱的地方,可事实上,这深宫内苑才是填不平的坑,再多的银子砸下去,估摸着连个响声都很难听见。
银子再不值当,也总归还是银子,将它们塞到那些小宫女的手里,还是有些用处的。例如,能够让她及时掌握皇帝的动态,也能够制造合适的巧遇的机会。
“哎呀!”颜沐芸娇弱的喊了声,跌倒在御花园的小道上,而皇帝就停在距离她不到十步远的地方。
惊扰圣驾,无论搁在那个朝代都是罪,至于这罪是大是小,就看皇帝当时的心情如何。颜素问当然也知道,可跟自己的前途比起来,惊扰一次圣驾,降一次罪,又算得了什么。只要顾长风还在那个位置上,只要颜素问还是他们颜家的人,皇上就不可能将她拉出去砍了。
这世上除了生死,旁的都是小事儿。
皇上皱了眉。
这皇上,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想要偶遇,除非是事先知道了他的行动路线。作为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被刺杀的年轻皇帝,哪怕是在自己的后宫里头溜达,他也会每天选择不同的出行方式以及行走路线。
才刚刚进宫,就能不偏不倚,将跌倒的时间把握的刚刚好,这位颜家的大小姐,似也有那么一丝有趣。
“前方何人,竟敢冲撞圣驾!”
“皇上赎罪,臣妾是前几日刚刚入宫的芸妃颜氏。”颜沐芸装作刚刚才看到皇上的样子,连忙跪倒,恭敬道:“臣妾并非有意冒犯圣驾,还请皇上赎罪。”
“并非有意?我就喜欢芸妃你的直爽。”皇上走到颜沐芸跟前,将她扶了起来:“爱妃平身吧,朕不会责怪你的,只是朕有些地方还不明白,这御花园如此之大,爱妃怎么就刚刚好跌倒在了朕的面前?”
外头不是都说这个皇上是个昏庸无道的昏君吗?既是昏君,为何问出来的话,让她莫名觉得胆战心惊,好像隔着衣裳,也被对方看透了全部的心思一样。这种感觉,她只在那个男人跟前出现过,可皇上给她的感觉更加可怕。
毕竟,那个人再狠,也只是个寻常的普通人。他兴许拥有财富,但却一定没有官阶。皇上则不同,他握着的是天下人的生死,这其中的厉害,颜沐芸还是清楚的。
“臣妾不敢说。”
“爱妃尽管说,朕绝不会因为这个就怪罪爱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