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宰相府那座银库的份上,颜素问嫁了!
出阁的日子定在了年初六。
这日子,是颜老太太亲自选的,说是趁着新年的喜气,喜上加喜,冲一冲颜府的霉气。
顾颜两家的婚约是早就定下的。年前,顾家也依着大魏的规矩下了聘礼,再加上皇帝亲自赐婚,这日子赶得急了些,倒也能理解。总之,这是件大热闹,整个邺城的百姓都打算凑一凑。
宁心斋里,尔容与幼白正一左一右的给颜素问梳妆。
“小姐今日,真是光彩照人。”
“有吗?”颜素问看着铜镜中的自个儿,是比往日好看了些,却也没有达到惊艳谁的地步。
“有的有的,小姐若是不信,等见了相爷问问他。”尔容抿着唇笑。
出阁,在颜素问看来也是件极其无聊的事情。
上一世,她忙于工作,连个对象都没来得及谈,但忙里偷闲,倒是参加了她表妹的婚礼。那会儿,她既是表姐,又是伴娘,从前一天晚上就开始跟着那个丫头忙活一直忙到她的婚礼结束才能喘口气。事后,她总结了一下,这当新娘子的都是别人看着好看,新娘子自己除了累和饿,什么感觉都没有,更别说幸福啊,浪漫啊。当时她就决定了,若是她将来嫁人,一定不按照寻常的套路来。可惜,还没等她遇见那个想要结婚的人,她就嗝屁了。
老天爷许是可怜她,不仅安排她重新活了一回,还早早的就给她定下了一个对象。按说,她该知足了。
双手托腮,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耳朵里是幼白一句连着一句的提醒:“小姐松手,您这么着,脸上的胭脂都要给蹭下来了。”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等听到尔容与幼白齐齐松口气的时候,吉时也到了。
颜老太太在望秋的搀扶下来到卧房,见颜素问规规矩矩的坐在铜镜前,眼里禁不住含了一丝笑。她撇开望秋,站到颜素问身后给她梳头,一边梳着,一边念着:“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四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五梳梳到尾,比翼共齐飞,再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颜老太太每梳一下,就停顿一下,抬头看看铜镜中的颜素问。当梳子落下最后一下的时候,颜素问的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她转身,一下子抱住了颜老太太:“祖母,孙女儿不想出阁了怎么办?”
“又说糊涂话,这宰相府迎亲的车马都到了门前了,你还在这儿跟祖母使性子。”颜老太太亦是红了眼眶。“乖孙女儿,别哭,大喜的日子,哭红了眼睛不好看。好在,你这是嫁到宰相府,距离咱们颜府也没有几步路,想祖母了就回来。这颜家,只要祖母一日还在,就是由着你的。”
“祖母,您怎么就这么疼我呢?”
“那是我乖孙女儿值得我疼。”颜老太太悄悄抹了把眼泪:“望秋,你代我送送她。我的孙女儿,得风风光光的出这个门。”
“是,老太太。”望秋应着,声音也有几分哽咽。
耳边隐约响起了鞭炮声。
尔容不由向门口走去,果见一个小丫鬟匆匆跑来报喜:“快,通知二小姐,相府的花轿到了大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