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们已到了以命相搏的地步,晏修只是冷眼观望着,什么都没说。
军中比试擂台上,元稷安提起战刀冲上前,刀上圆形环佩叮铃清脆,刀风卷得利落,他先是一刀劈砍而去,豫川听觉敏锐,避开了这一刀。他绕着身后收过战刀,俯身又朝他砍去,豫川往后一退,擂台上顿时木屑四起。收刀之际,豫川抬起剑,刺向他的心窝,刀尖刺透了一层衣衫,他已收回大刀,转眼间挡下了这一刺。二人丝毫不让,来回交手了二十来招,木屑四起。围观的士兵们均是啧啧称奇,从未见过有人能在燕王手下过三招,对手还是个盲人,而盲剑客不光过了三招,更是与燕王有来有往,不落下风。但晏修看到了,元稷安的动作已开始迟钝了下来,豫川分明是在耗着他。
“败了。”晏修喃喃自语。
话音刚落,元稷安半步踏迟,豫川一剑迎面刺来,直直地在他肩胛骨上划了一刀,一片哗然声中,豫川一脚踢在他的腹部上,他顿时扑地倒去。趁他倒在地上,豫川再抬起脚跟,当个巴掌,在他脸上踹去。
“小子,你知道太子为何派我来吗?”豫川已收起了剑,对地上的人说,“因为我能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元稷安嘴角流血,脸色苍白。这一脚伤到了内脏,他捂着腹部,大笑着喊道:“打得好,再来!”
他撑着站了起来,一刀朝豫川的脑袋扫去。豫川只是站着,待刀刃快要砍上脖颈,他才一下腰,同时脚尖朝元稷安的膝盖踢去,重新将他踢倒在地。豫川赤手空拳朝他脸上挥去,打得他脸上鲜血迸流。
“够了。”晏修走上擂台,拉住了他的手腕,他慢慢松开了拳头。
豫川头也不抬,只是说:“我是替你讨回公道,回去。”
“我不要。”
“你受过的折磨与羞辱,我没法忘记,更无法忽视。”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回去!”
豫川起身拽着他的胳膊,眼见着要强行拖他走,晏修不肯离开,他便将他拦腰扛在肩膀上,晏修掐着他的后背,吼道:“我不走!我不是你的物品!”
“我在保护你。”
“你是在强奸我!和他们没区别!放开!”
故作强硬的姿态一击即碎,豫川眼前酸涩,最后还是将他放了下来,而后走到倒地的元稷安面前,靴子踩上了他的手腕,他则咬着牙一声不吭,豫川说:“小子,你如今受的痛,不及弟弟的万分之一。若他再受委屈,我会杀了你,记住了。”
紧接着豫川骑上马飞奔,伴着蹄下尘土扬长而出。晏修只能目送他离开,他知自己伤到了他,本想送送他,向他道歉,但他没给自己任何机会,因为他生了气,那个本来安静如树木的人,晏修平生第一次见他如此发火。晏修什么都知道,唯独不知道豫川发怒的缘由,只有他自己明白,他不是在气元稷安,而是在为晏修而恼。他没对晏修说的是,他包容他的所有,除了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