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晏修立马反对道:“这孩子来路不明,不要惹上麻烦,再者说,你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养孩子?你是太子,身份高贵且还未成婚,突然抱个孩子回去,实在是不成体统,甚至会惹得四处猜疑,让陛下知道就不好了。”
“太子怎么了吗?太子就不能养孩子了吗?”
“我是你师傅,我说不行就不行。”
“师傅,师傅……”
元怀安又像以前似的,搂着他的胳膊向他求情,晏修冷着眼就是不同意,转过头对豫川说:“你去城里,找个好人家送了,再给他们点钱。”
奇怪的是,豫川光站着不动,抱着孩子说:“既然太傅不让太子养,那我来养。”
晏修一愣,不知他是何打算,便起身要去抢孩子,一拉孩子的肩,她又大哭起来,豫川将孩子护在怀里。
“你是瞎子,更养不活这孩子。”
眼见他们要吵起来,东方只月连忙挡在二人中间劝道:“没事的,我们不是瞎子,这孩子实在是可怜,我们一起养。你就这么把她送出去,万一别家把孩子卖了赚二头钱,那岂不是更造孽?”
没想到他们三人的态度坚决,晏修便不再理他们,转身就去收拾东西了。元怀安一瞧能养孩子了,开心地摸着她粉嫩的面庞,忽地瞥见师傅拿着包袱走出了门槛,他开始唉声叹气起来,担心师傅是生气了,不免埋怨起豫川来。
“都怪你这瞎子跟师傅顶嘴!要是师傅讨厌我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放心,他不会对你生气。”豫川轻拍着婴儿的背,对元怀安说,“等会我们去趟庄上,给孩子弄些吃的。”
晏修在前面独自骑着马,没与元怀安同车而行。豫川只叫元怀安好好照顾孩子,然后骑上自己那匹老马赶到了晏修身边,对他说了道歉。
“太子心地善良,把那女娃取名叫平安,只希望她能平安长大。我们埋了她的母亲,还扯了些布,给她做了尿布……”
晏修按着缰绳,声音听上去冰冷,“为什么你总擅作主张,不听我的话?”
“弟弟,你知道婴儿塔吗?”
他们路过村庄,透过田野上的尘土,晏修看到远处山脚下的灰色石塔,一群黑色乌鸦悲鸣着,在那儿降下,晏修向来厌恶乌鸦,转过目光说道:“产男则自相贺,产女则杀之,乡村素有溺女婴之习。”
“我听东方说过,许多村子郊外建的石塔,是用来溺亡女婴儿的,所以我们都不同意将孩子送走。我想你说的,绝非是你的真心话,否则你何必叫东方来救人?”
“你想多了,我只是个冷血无情之人,我不会让任何人来妨碍我,包括你。”
说罢,晏修踏着马镫,自顾自往前骑去了。
在收养孩子这件事上,元怀安却并非是一时兴起,他仔细照顾着那个孩子,每路过乡村城镇,他就去找有奶的妇女,请她们给孩子一口奶喝。那小婴儿喝百家奶,生得是愈发粉琢玉砌。她性子黏人,最黏的是豫川,“咿呀咿呀”着总要人抱着睡,逢人就咧嘴笑。豫川将孩子抱给晏修看,她止不住对他张嘴笑,他还是不肯抱,东方只月在一旁抓住了他的手,按着他强行摸了摸婴儿的脑袋。一碰到婴儿头顶软茸茸的胎毛,晏修连忙收回了手。就在这时,那小婴儿突然尿了,尿得豫川上身湿了一大片,原来是元怀安忘记垫尿布了,被东方只月一阵数落,惹得他们几人顿时手忙脚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