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嬷嬷露出几分诧异，将手中的参汤放下，撩起帘子瞧了眼内室，见穆老夫人在罗汉床上睡得很是安稳，无一处不妥帖，心中对二小姐的体贴细致暗暗叹服。
她放下帘子，将参汤转手递给院子里的小丫鬟拿下去，这才笑着对穆婉宁福了福身子，道了声：“老奴替主子谢过二小姐。”
穆婉宁忙将人扶住，诧异道：“嬷嬷这是做什么？为何要这么说？”
齐嬷嬷叹了口气，眉目间显出几分忧虑来，“二小姐有所不知，这段日子，二小姐不在府中，夫人又……”她抿了抿唇，没有将这话说尽，只摇头道，“老夫人不能眼睁睁看着府中乱做一团，只能出来主持大局。只是老夫人的身子如何经得起这般的操劳啊！”
她又望向穆婉宁，感激地道：“好在如今二小姐您平安无事，老夫人这才能睡个安稳觉呐。”
齐嬷嬷话语中的停顿与犹豫，穆婉宁自然看在了眼中，她面上的笑收了几分，露出些疑惑的神色来，问道：“怎会如此？就算我不在府中，还有娘亲坐镇，怎会让祖母如此操劳？”
齐嬷嬷尴尬地笑了笑，摇头道：“这主子们之间的事情，老奴一个奴才哪里知道？二小姐还是别多问了。”
言罢，她像是生怕穆婉宁追问似的，福了福身子道：“老奴还得去小厨房瞧瞧，免得丫鬟们不知轻重，毁了上好的羹汤，二小姐慢走。”
说着，便转身快步离开了。
穆婉宁浅笑着同齐嬷嬷分开，似是什么都没有察觉一般，如常地出了慈安堂。
慈安堂内，齐嬷嬷进了内室，垂眉敛眸地低声道：“主子。”
罗汉榻上，传来穆老夫人苍老的声音，“宁儿走了？”
“是，二小姐已经离开了。”齐嬷嬷垂首恭敬地回禀了句，又道，“主子让奴婢传的话，奴婢已经都传到了二小姐那儿，只是……奴婢瞧着二小姐的模样，像是没有听明白似的。”
穆老夫人动了动身子，齐嬷嬷忙上前将人搀扶着坐起身来，斟了盏茶奉上。
饮了口茶，穆老夫人满不在意地笑了笑，“若是能让你一眼就看出来，那她也不值得我如此看重了。”
“主子说的是。”齐嬷嬷垂首侍奉着，又试探着问道，“只是，二小姐到底年轻，夫人这事又做得实在是……奴婢有些担忧二小姐性子急，将这事闹得太难看呐。”
穆老夫人饮茶的动作顿了顿，沉吟片刻，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此事确实不能不防。这几日你派人看着些宁然院那边的动静，别让二丫头闹得太过。”
“是。”
穆婉宁出了慈安堂，面上的笑便淡了。
看来，她不在府中这几日，还发生了不少事。
她加快脚步往宁然院去，还未进院子，远远便见到院门处站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