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的唤声让他脚下顿了顿,他轻喘口气,咬了咬牙只当没听见,更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看他听见自己叫他也不停,反而走的更快,常乐又急又恼,他在原地停下脚,提了嗓音,“苏草!”
这一声着实响亮,连地头里忙活的乡亲都好奇的看过来,苏草只觉脸上越发的热烫,只想远远的逃开。
可他怕自己再不理会,对方越发出格,只得咬着嘴唇停下转身,小子果然正张了张嘴还要喊什么。
他有些羞恼的跺跺脚,一抬下巴示意人有话跟他去旁边说,别在这种地方惹人注目,再传出什么闲话。
见他终是妥协,常乐有几分得意的笑笑,若是论不要脸面,谁能比得上他。
跟着人走到处偏僻的地方,他垂眸看人手里紧紧的捏着篮子,下意识的伸出手,“重不重,我帮你拿……”
苏草没等他的手碰上,后退了一步便避开,余光看见对方的手僵了僵缓缓收回,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可张了张嘴,也不知说些什么。
十分尴尬的气氛在两个人身边蔓延,一时间寂静无声,谁也没有先开口,就这般僵持了半晌。
“你……”常乐开口,刚吐出一个字便没了声,他的脚在地上无意识的踢了踢,最终只道:“你家里人最近有没有为难你?”
听他只是问这个,苏草松了口气,同时伴随着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失落,手指在篮柄上摩擦了几下,回道:“还行。”
“当真?”常乐有些不大信,开口叮嘱他,“若他们逼你干活,别不敢说,我……还有余大哥他们,都会帮你的。”
苏草还是摇头,视线一直左瞥右瞥的不敢正眼看他,“我挺好的,最近家里主要是小婶在帮忙做饭洗衣,大哥小弟也会偶尔打水劈柴。”
这些他倒是当真没说谎,只是在做事的时候他难免就会被迁怒,劈头盖脸骂上几句,娘亲更是整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不过这倒不全是因为他,而是因着前些时候不知为何跟小叔吵过一架,后来便时有争执,什么她家的女儿嫁个好夫婿全家沾光,还有家里的活都是她家双儿在做,某些人竟会享清福等现成。
说这些也不当真是在维护他些什么,跟对方置气的成分更多些,他娘这个人,撒起泼来少有人能招架得住,道理也是不听的,小叔难跟她争论。
因着这些杂事,他反倒轻省些,多了也就是被骂上几句,不疼不痒的都是自小听习惯的话。
两个人又沉默下来,苏草都快要将竹质的篮柄扣起了层,他小心的抬眸看一眼对方,道:“你要是没其他的事……”
“我有!”常乐下意识便反驳他,等人停了口,却又有些扭捏,挠挠后脑勺摸摸鼻子,而后方才犹犹豫豫的开口,“那天我对你说的话,你可有……”
“常乐哥。”这次是苏草打断了他说话,看着人的眼睛,他又垂眸避开,“你人这般好,又在镇子上有事做,肯定是能找一个好姑娘的,我这样的……没那个福气。”
听他这般妄自菲薄,常乐心里不高兴,“谁说的,我觉得再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你有天大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