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寂静的夜晚,祁濡辰穿着白色的亵衣,孤零零的坐在床头,嘴唇向下抿着,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夜风习习,带着冷浸浸的刺骨寒凉,袭遍了他单薄的身体,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自从前天与他的师兄不欢而散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他。
吃饭的时候,跟许岙玩闹的时候,甚至是早上睡到日上三竿,也不见他的踪影。
难道,师兄真的打算不管他了吗?那是不是再也没有人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守在他的床边,温柔耐心的哄他起床,是不是再也没有人在他伤心难过的时候把他抱进怀里轻声安慰,是不是……
祁濡辰知道闵槐烟是在为自己的隐瞒而生气,但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不是不信任,只是不想把自家师兄卷入自己这一摊烂泥之中而已。
而现在,师兄生气了,不理他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般难受呢?就像是溺水了一样,连呼吸都带着难以承受的痛楚。
明明才两天而已,才两天不见,他就忍不住去挂怀,去想念师兄了,他想把师兄找回来,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拆开来告诉他,他想拉着他的师兄一起,去向栎阑复仇,去向宋止讨债,去把伤害过背叛过他的一切统统毁灭!他甚至想将师兄绑在自己的身边,带着他一起走向死亡,走向地狱……
不,这样是不对的,不能这样做……
祁濡辰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似乎是要将脑子里那些已经魔怔了的可怕的想法给拍出去。他双手颤抖着,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这般龌龊恐怖的想法,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疯了,自己就是个被仇恨束缚的不折手段的疯子!那是他的师兄啊,一心一意对他好,关心他护着他的师兄啊……他怎么能有这般不堪的想法。
祁濡辰慌屈膝跪坐在床榻上,抱着自己的脑袋,崩溃的呜咽出声,脸色憋的通红。
在这一刻,他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更加嫌弃自己,憎恨自己,甚至于想质问老天爷为什么要让他如此不堪的活在这个世上?
“呜……”
寂静的夜里,一阵悠扬的笛声忽然响起,百转千回,绮叠萦散,刚毅与柔和相应,低沉与清亮并存。
犹如落日的余霞,火红而又炽烈,勾得人神思不属;又似十月的冬雪,银装满地,纯白的色彩净化着一切污浊。
笛声缓缓,如同一只温柔的大手,安抚着床边的人儿不安的情绪。
不知怎的,祁濡辰已经几近崩溃的情绪笃然就缓过来了,他揪着自己的的领口狠狠地缓了几口气,摸了摸满脸的水泽,爬起身跌跌撞撞的出了门。
“师兄!”
他惊喜的推开门跑了出去,四处望了望,意料之中的人影并未出现,只有一条空荡荡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