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路钧和她在市区的房子。
这是她二十多年生命里前半部分住的家。
程知容踢开栏杆边的杂物,半趴下身,手掌摸到缝隙底下提起插销,轻轻一推,门就敞开了。
她也没有惊动别人,熟谙地摸黑走入房间,自己小时候待过的房间还保持以前的模样,被柜子隔开,只能放下一张床和桌子,以及狭窄的过道。
程知容把堆放在床上的被褥搬开,垫齐整了,再躺上去,鼻息间有点儿放久了的霉味,但或许是哭得太累了,她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热烈的阳光从窗户淹没了床铺。
程知容热得翻了几下身,拉了拉皱巴巴的衣服,第一时间跑到挂在墙上的塑料镜子前,对自己吸了一口气,这眼皮子都快肿成单眼皮了。
她转头翻了翻柜子,找到自己的黑框眼镜戴上,反复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再拉开房门走出来。
一边低头用手机回复消息,她跟经济人请假就不去公司了,这一觉睡到大正午,厨房里传来饭菜的香气。
这栋楼连地下有六层,住的人不多,除了租客就是年纪大的邻里,阳光驱散了沉淀的阴霾,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坐在化肥袋子旁抽烟,脚底下堆着两三瓶空啤酒,他的下巴上有一道疤,双目不知望向哪里,目光浑浊而懈怠。
他见到程知容,眼睛笑着弯起来,“回来了?”
程知容喊了一声,“三叔。”
“你婶的饭快做好了。她晌午头向来蒸的饭多,时不常就用剩下来的应付晚上一顿。”
这一顿家常便饭吃完,缓解了她的饥肠辘辘。
婶母给她泡上茶,程知容伸手接。
“小枝啊,你这工作也太颠三倒四了,怎么大半夜往家里赶,没个正常作息。”
热腾腾的雾气冒出来,程知容哎了一声。
“一早我就看到你的外套了,果然你在屋里睡得正熟,我也就没喊你。工作最近顺利吗?”
“照常那样。”
三叔一出门,婶母就说:“家里那些个烂摊子要不是有你,你三叔早吃不了兜着走,讨债的可什么阴损招都使得出来,我老早就劝过他了!”
婶母他们对于明星的理解,仅是认为光鲜亮丽能挣大钱,而对娱乐圈的三六九等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