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望了一眼她的头顶。

    就那么一眼,姜漓心头突地一刺,昨夜那股熟悉的难堪,再一次无声无息地窜上了头,姜漓这才想起出去唤人,刚移开脚,一只手便伸到了她跟前。

    姜漓只觉指尖一暖。

    待回过神来,周恒已经取了衣裳过去,自个儿唤道,“高沾。”

    姜漓正要退下,又听得低低的一声,“你手怎那么凉?”

    姜漓适才专注,脑子里全念着该如何伺候,忘了自己手凉,这毛病倒也不是一天两天,爹娘走后,只剩她一人,天热时还好过,到了冬天,清晨的那冰梭子还在,她就得出去替人洗衣裳。

    一盆衣裳得来一枚铜钱。

    手泡进水里的那瞬是凉,之后,便没了感觉。

    洗完后,一双手瞧着又红又肿,里头却是热乎得厉害。

    只有到了夜里,才觉手脚凉得浸人。

    后来被清师傅接到久财崖,连吃了几年的药,手脚才渐渐暖和了起来,两年前药谷没了,清师傅没了,她这毛病又复发了。

    没成想,竟是凉着了皇上。

    姜漓正欲请罪,高沾已经从外进来,打断了她,弓腰朝周恒行了个礼,“奴才在。”

    周恒手一伸,高沾立马上前更衣。

    屋里有高沾伺候,姜漓便没有再呆着,垂头悄声退了出去。

    熬一个晚上,到天亮,她这一日的差事就算完成了。

    姜漓从周恒的寝宫出来,便回了殿门前的那处倒座房,御前伺候主子的,都是太监,就她一人是个姑娘,旁人五六个人挤的屋子,姜漓捡了个便宜,一人独占。

    屋里的布置,也比在浣衣局时同四桃住的那屋子要好,在朝东的位置,开了一扇小窗,姜漓一时还没有困意,便将昨夜晒在小窗下的一堆香料翻了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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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一身被淋湿,连着香囊也浸了水,姜漓将里头的香料拆开,晾了一日,也没见干,还泛着潮。

    以前在浣衣局还有碧素姑姑,她要什么同碧素姑姑说一声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