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你可不要哄我;大哥转眼命赴黄泉,你还是挑点要紧话儿跟我说说……”
虽然口里这么说,刚才一阵忙活的张牧云也即住手。定了定神,他低头一瞧,原来那腰间缠的不正是一条乌碧青黑有如玉石缀成的腰带么?
一见腰间果是缠的腰带,张牧云这才安静下来。愣了片刻,他又问智光道:
“大和尚,你刚才说什么宝缘……着落在我身上?是什么宝?”
“这个……咳咳!”
出乎张牧云意料,刚才振振有词的方丈听他这么一问,却变得支支吾吾。他在那边东拉西扯,说了好一阵,听到最后,张牧云却觉得只有一句着实。那智光说,他从前辈主持手中接过方丈之职时,隐隐约约知道好像这寺后药师金刚琉璃塔中有不凡之物。平时这事儿也不大想起,但刚才一见那塔中取出的无名竹册自动卷成腰带模样缠到牧云腰中,这才脱口说得那么一句。
“是嘛……”
本来想打听这腰带来历,张牧云却见智光方丈也是全然不懂,便有些失望。正当他又开始试图解下这腰带时,却听那智光又说道:
“牧云,月婵姑娘,今日得你们相救,老衲和敝寺僧俗全都十分感激。现在时候也不早,不敢多打扰,两位还是先回客房休息去吧!”
听智光这么一说,张牧云这才忽然察觉四外天光已放亮。抬头朝远处看看,那些山石已能看清形状,正在清冷的晨霭中露出白茫茫的颜色。见得这样,他掰了掰腰间竹带,见还是纹丝不动,便暂时不管它,和旁边女孩儿招呼一声,便一前一后一起回万竹林客舍休息去了。
等到了客舍中,和衣卧榻,临入睡前,张牧云望着窗前已映出的一抹淡红霞色,已变得有些浑噩的脑子里也悠悠想到:
“呵……那黑袍恶人所说宝物,莫不是就是我腰间这腰带书卷……如果那样,倒真是宝物了……”
心里这般想了几回,不知不觉他便微微打起了鼾声,不久便沉入梦乡去了。
等张牧云一梦醒来时,那屋外太阳已升得老高。一室阳光中,张牧云坐起来,揉揉眼睛,见床前的方凳上已放着一盆清水,旁边搭着一条绣着“卍”字纹的白布巾。
“月婵这丫头倒起得早。”
不用说,和往常一样,这床前的净水定是那月婵妹子打来的了。
“现在应该赶不上联灯阁抄书了吧?”
一边洗脸时,他还惦记着抄书的事情。对他来说,这抄书赚钱一直便是大事;只不过经了昨晚那一场,到现在想起还有些心神不定,况且看看天色确实晚了,张牧云也只得把心一横,心道:
“罢了,拼得今日荒废。也不在乎这点钱。明日加倍赶工便是。”
宽慰自己一阵,又记起昨天的事情,牧云便又研究起腰间那条腰带来。
略去他在那边瞎折腾不提,再说月婵。和张牧云一样,这晚她也睡得迟,不同的是醒得却不晚。她现在也说不上原因,并不知道自己学过高深的运息宁神之术,自然便气柔息定心静神清,昨晚那一场大阵仗,其实并没真正耗她多少精神气力。于是日上东山之时她便起来,自己去竹林水池边洗漱,梳理完云鬓,便打了一盆水,轻手轻脚地走进隔壁张牧云的房间,轻轻地放在他的床前。然后她便一路小跑着赶去那连日抄经的联灯阁中准备跟那些僧人一起开始今天的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