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十九想到此又笑了起来,那就以身相报,为了恩情去死吧。
冯春生闲闲跟在队伍的最后方,不时打个呵欠,耳中忽地传来簌簌走动声,已离得非常近了,几乎就在一旁似的。
电光火石间,冯春生猛地抬臂反手一扣,触手便是冰凉的绸缎感,稍稍用力,皮毛的柔软紧随而出。
她愕然地吐口气,“嚯,好肥的一只猫。”吐槽完又眯着眼看了看,这猫全身黝黑,黄碧色的竖瞳反射出粼粼微光。她歪头瞧着半晌,笑起来。“是你啊。”
黑猫老神在在地看着她,前爪上的利甲已收起,现在就是个软乎乎的肉垫子,向前伸着,也不吭声,似乎是在施舍别人摸一下。
冯春生对此嗤之以鼻,一挥手就扔了出去,拍了拍手,傲慢道:“不要想骗我,撸猫一时爽,追猫火葬场。”
郁汝癸停下脚步,略侧了侧身,“此等辛密被你知晓,怕是留不得了。”
“什么辛密?”冯春生装聋作哑,谄媚笑道:“郁兄何必如此薄情寡义,好歹曾共患过难,算得过命之交了吧。来来来,这样。”冯春生一把扯过赫云旗,继续道:“不如咱们结拜吧,异姓兄弟可不得了,历史上的剧情都是这样发展的,搞不好能成大事也未可知。”
赫云旗忙退开一步,开口道:“属下不敢僭越。”
郁汝癸身量较高,抬了下巴俯视她,睥睨而嫌恶,“你配吗?”
“傲什么傲?以后你们会后悔的。”冯春生翻个白眼,拧头对着赫云旗道:”尤其是你,总有一天你会想抽现在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的。”她清了清嗓子,退而求其次道:“也罢,这种事勉强不来。但我可是吃过你的血,四舍五入一下,约等于我的体内留着你的血液啊!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么那么狠的心呐!”
没等郁汝癸杀气外泄,赫云旗率先变了脸色,惊疑不定看了眼冯春生,又望向郁汝癸,低声道:“主上,此言当真?”
“比真金还真!”冯春生抱臂信誓旦旦地接口,丝毫不顾及郁汝癸缓缓眯起的眼,和稍稍用力握住玉弓的手。空气忽然一滞,郁汝癸猛地左臂抬起对准冯春生,电光火石间右指拨动弓弦,一道劲气笔直射出。
冯春生反应极快,腰身一拧,侧身避开了。随即这道劲气未停直接打在了一道人影上,那人吃痛,连连退了几步撞在了木柱上。
赫云旗对冯春生的印象大有改观,如此近的距离能避开主上一箭的人屈指可数,即便是自己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他移开视线去看那被劲气所伤的人,蓝袍金冠,风尘仆仆,只是那装扮一看就是中原的江湖中人。他右手还提溜着一个孩童,破衣烂衫不说,裸露的肌肤上随处可见都是伤口。
那孩童软绵绵随他提着,想来是吃了不少苦头,既不反抗,也不做声,像个破布娃娃般听之任之。
冯春生眉头渐渐蹙起,探手取了腰扇出来,迎着月色缓缓展开,洒金的扇面在月色上折射出点点星光。那一瞬间,有复杂的内容在她眼底浮现,又慢慢隐去。她迎风扇了几下,香风袭袭,到底是个金贵的东西,霎时衬得她也有了些世家子弟的风流派头。
唐喜抬头警惕地环视众人,偷袭未中叫他颇为懊恼。他恨恨地瞪了冯春生一眼,转而对郁汝癸道:“唐某只是路过,断不会与宗主为敌,还望宗主高抬贵手,容唐某离开。”
“宗主?”冯春生饶有兴致,转头上下打量了郁汝癸一番,啧啧两声打趣道:“什么宗?天宗?地宗?我瞧着,恐怕是密宗吧。”说完以腰扇掩唇吃吃笑起来,眼眸微眯,看似在笑,可眼底的寒意却难掩,委实叫人感到莫名其妙。
郁汝癸负手在后,那把玉弓极大,即便在他手里握着也高出肩头寸许。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