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校服颜色浅淡轻薄,湖蓝色的裤子沾一滴水都能显出与周边不一样的印记,楚屏贴墙站在厕所门口,任谁来拉都不肯踏出去一步。

    上衣短袖,三个女生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看,发现怎么匀都匀不出一件多余的来给楚屏做遮挡用,愁的唉声叹气不知该怎么办!

    楚屏搅着手指头把眼光定在了等在门外的赵桩身上,“他体育课上不是老爱脱衣服么?叫他把衣服脱给我。”

    这是楚屏第一次在别人无主见时主动张口的提议,且话腔很硬,出口不容置疑,有种霸道的蛮横。

    林芳跟她是一个小学升上来的,早习惯了楚屏的无主见跟随,她在三人小组中一直占着主导地位,有什么活动买什么零食都是她说了算,她从没在楚屏嘴里听到过类似发号施令般的肯定语句。

    楚屏在无意识的转变着自己的人设。

    林芳心里闪过一丝怪异,但被身边的楚意打断了思考,楚意一步跨出去把赵桩拉扯到了门边,然后不由分说的就开始扒拉他衣服,赵桩条件反射的双手抱胸后退了一步,脸上神色羞赧又慌张,“干,干嘛?班,班长,你,你这么主动,我,我很为难,我,我不是随便……”

    楚意身上自有种身为班长的权威,她瞪了眼唱作俱佳的赵桩,“闭嘴,把衣服脱了给我,否则别怪我把你常驻的游戏厅地址告诉你妈……”

    都是一个生产大队的,只是分属不同的村庄,楚家庄在赵家庄前头,楚屏楚意两人每天上下学都要路过赵家庄,自然也跟那个庄子里的人家都认识,林芳家属外来户,她爸当年插队到了这里,后来进了民兵队,领着大队保卫科追过偷菜贼,被来招兵的领导看中,将他招进了部队。

    此后数年,林芳再也没有见过她爸回来,她妈受不了刺激疯了,母女俩个现在靠着大队接济,吃低保倒也能过得去。

    林芳的九年义务教育都是大队给的钱,因此,楚屏知道她已经打算好了初中毕业后的去路。

    没有盼头的学习生涯,让林芳在学渣路上当的一点也不愧疚,用她的话来说,学渣辍学理所当然,一旦学霸了,辍个学不仅她自己意难平,还平白给别人增添负担。

    何必呢!

    楚屏知道她大概是听到了大队里那些长舌妇乱嚼舌根的闲话。

    赵桩的衣服被楚屏围在了腰间,正好挡住了屁股那块,他光着上半身跟在三个女生身后,想象自己是勇敢的护花使者,一路过去收获了无数新奇又惊讶的目光,最终在路过老师办公室的时候被斩于老班胡静的凌厉眼神下。

    楚屏和他被截进了年级组组长胡老师的办公室。

    上课铃声已响,楚意带着担心被老师温声劝进了教室,林芳则没有那样好的待遇,被老师一记眼刀砍中心扉,目光滑过她身上就好像透明空气般连停都没停。

    学渣不配拥有关注的眼神,对于拉低全班分数从而导致全班所有任课老师的奖金都低一等的学渣,理所应当的会受到各种打压。

    楚屏逃课的惩罚是抄写英语课本上的所有单词一百遍,明早英语课上交。

    赵桩光着身子影响校纪校风的行为以绕操场跑二十圈的惩罚结束。

    两人顶着一地的同情眼光回了教室,在各种窃窃私语指指戳戳中上完了半天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