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航今天没把头发往后抹,因此显得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他碎发软塌塌地盖住额头,眼睛是偏墨色那种蓝,很专注的、带着一点容易被察觉的紧张地看着唐词,整个人的气场都有种无辜的柔软。
有点像个拿着苹果派站在别人家门口的小朋友,不知道新朋友会不会看在苹果派的份上让他进门,因此眼神里透出生动的不安。
唐词眼睫往上掀了掀,看了他一会,而后摊开手:“信。”
“啊。”蔺航呆呆地把信封放进了唐词手心。
唐词当着蔺航的面没有半点不自在地拆开了信封,他垂着眼,从信封里拎出了那张宣纸,接着手腕一抖,直接把那张宣纸给抖开了。
“字练得很不错嘛,”唐词看不出心情好还是不好地看着上面的字迹,随口问,“写了多久?”
蔺航看了一眼唐词漫不经心垂着的睫毛,而后垂下头,老老实实交代:“两个多小时。”
唐词仍旧垂着眼,没什么反应地把那张纸重新折起来塞进信封,纸张和牛皮信封摩擦,发出轻微而很有质感的“沙沙”声。
蔺航有些许不安地动了动。
“对不起,”他垂着头,很诚恳地承认错误,“我不该骗你。”
他个子高,哪怕垂头站着也显得很有存在感,几乎把门外的光线全部遮蔽了,低头时下颔和鼻梁形成了很利落的线条,显得英俊而锋利,和他无辜且带着点忐忑的声音和表情很不相符。
唐词就那么站在门口看了他一会,最后大概是觉得两个人一大早这么站在门口很不像话,往旁边让了让:“进来吧。”
于是时隔近两个星期,蔺航终于再次进了唐词家的门。
唐词往前一直走到客厅,忽而回过头来问了一声:“吃早餐了吗?”
蔺航顿了一顿,摇摇头。
“那正好……”唐词侧眸朝他看过来,眼眸弯弯的模样格外好看,笑容带着点迷惑性地对他说,“那就顺便把阳台的花浇了吧。”
于是早七点,森林小区的某层某户公寓里。
天边浮现淡金色的日光,将阳台里一切伸展枝叶或打开花蕾的花花草草都照得惬意且慵懒,也将青年宽阔流利的肩膀线条勾出淡淡的金边。
蔺航分别装了三次水,拿着水壶把阳台的花草仔仔细细浇了个遍,伺弄得很用心,从阳台出来的时候顺便把客厅的地也拖了,十分任劳任怨。
而与客厅仅有一室之隔的小餐厅里,唐词十分心安理得地吃着早餐,桌上摊着一份报纸,惬意的姿态十分像个无情剥削手下员工的大农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