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医院的时候,主任告诉她昨天那几个来闹事的人已经被警察抓住了,叫她去趟派出所验下伤,看够不够入刑的条件。
温晚去的时候发现那位涉事的张医生也在,张医生人到中年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疲色,警察刚调解完张医生和肇事者进去,此刻外间的大厅里是剩下张医生一个人。
张医生两鬓微白,似乎是没想到自己到这个年纪还能背负一桩案子。
这个时候说什么似乎都是徒劳,温晚也只能安慰几下,毕竟,这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您还是先放宽心,这件事法院那边还没判呢,而且来医院肇事的是他们一方。”
温晚试图安慰他,张医生只抬头看了她一眼,浑浊的眼珠子里装满了了无生气。
轻轻松松的就堵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一时间温晚竟不知道如何开口劝这位行了一辈子的医的老人。
张医生又缓缓的把头低下去,他没看着温晚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人的生命为什么如此脆弱,好像轻轻一碰就能被风吹的四分五裂。”
温晚哑然,这个问题她没法回答,张医生显然也没在等她的答案,他更像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答案。
“我行医了大半辈子,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安安稳稳的也挺好,没想到临到头来……”
“我从学校出来就到了医院,我这辈子发光发热的地方我都献给了医学研究上。
我一直记得当初在学校里宣过的誓‘健康所系,性命相托’可是世界上却不会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你知道吗?那个患者并不是我行医不当才导致死亡的,导致他死亡的是他的家人…”
温晚的眼睛睁成了铜铃般的大小,里面的心脏控制不住的咚咚狂跳,仿佛知道了什么大秘密般。
张医生又继续说道:
“他的死亡原因确切的来说,是术后护理不当导致的感染。
我曾一再要求他们住院观察,可家属非是不听,只觉得我们医院是在乱花钱,结果,因为他的状况本来不太好,家属又强制出院,回去之后没几天人就没了。”
温晚有些震惊这件事的真相,她哆了哆嘴唇问到:“那这样他们还要告你还有脸来医院闹事儿”
张医生看着她嘴角扯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如果能证明人是在医院里因为行医不当而没的,她们就能多获得点利益,这世界上的人为了利益什么做不出来?连死人也能利用也不稀奇。”
温晚终于没再说话了,好像此刻说再多的话在事实面前也是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