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怀征闻言,却更是疑惑,目光如炬,又将于扶阳细细打量着:“你是聆羽的表哥?”

    “如假包换。”于扶阳得意地挺着胸脯。昨日在那面馆中,他说起自己是顾闻白的表哥时,那掌柜的也是一脸疑问。哎,他与顾闻白,看起来是有些云泥之别的,是以这些人都不相信亦是人之常情。

    闵怀征却摇头道:“你与聆羽相比,乃像山鸡与凤凰,根本上倒是有一点点相似……”

    山鸡与凤凰?!

    谁是山鸡?谁是凤凰?于扶阳的脑子费力地转着。幸好近些年的酒色并未彻底吞食他的智力,转了须臾,到底清醒过来,顿时怒极:“你这老货……”

    贺过燕急急拉住他,笑着对闵怀征道:“闵老,是与不是,您将顾闻白寻出来,让他指认便可。”

    闵怀征不屑地睨了于扶阳一眼:“鲁莽之夫。”

    于扶阳的肺都要气炸了。然贺过燕一直拉着他,给他使眼色。他怒极反笑:“待会可要从姓顾的身上讨找回来。”

    闵怀征背着手,也不招呼他们,抬腿便走。

    于扶阳的凤眼在阳光下眯着,口中利齿却紧紧咬着。顾闻白被他欺负惯了的,如今要他向顾闻白低一低头,他随后都要算在顾闻白身上。

    闵怀征虽然上了年纪,但腿脚还麻利,转了几转,便到了雅趣院。

    雅趣院中静悄悄的,竹帘下放,像是没人。

    难不成这老货诓我们?于扶阳正如是想,只听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道:“闵老。”他循声望去,却见竹帘卷起,一位翩翩公子芝兰玉树般地站着。他面如冠玉,剑眉长眼,身着玄色大氅,气质轩昂……

    不,不对!于扶阳猛然一摇头,清醒过来:只见他那混账表弟正面带不善,似有血海深仇般地看着他。对,对,他方才定是错觉,自小被他蹂躏着长大的顾闻白,怎么能长成翩翩公子。

    闵怀征中气十足:“聆羽,此时学生们在做甚,可有惊扰他们?”

    顾闻白微微一笑:“回闵老,他们此时正在写策论。若是外面有微小动静,他们就无法聚精会神,那便不用读书了。”

    闵怀征颔首笑道:“聆羽说得有理。老夫竟是忘了,做学问最要紧的是本心,而非外境。”

    顾闻白又笑道:“闵老莫非忘了,昨日您才教导过他们。”

    闵怀征又抚须笑:“哈哈,老夫年岁大了,竟是一时忘了。”

    受不了了!这两人要吹捧到何时!有他这颗宝珠在跟前,顾闻白向来是那粒不起眼的小石子。于扶阳鼻子一皱,哼道:“四表弟,表哥在此,你还不快速速来拜见?”

    顾闻白还未答话,闵怀征却是瞪了于扶阳一眼:“你这混小子,别人正在说话,你为何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