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摆了三天的流水席,杭州城里认识的,不认识的士绅富商都纷纷登门道贺,杨逸是来者不拒,普通的乡邻百姓,凡登门来贺的,也不分贵贱,一概有流水席款待,他不厌其烦的搞出这么大的场面,一心只为杨氏赚足面子。
这些天,母亲杨氏脸上的笑容几乎没有消失过,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或许这就是她一生最大的愿望,终于得以实现,心中满足无比。[]
到了第四天,杨逸带着母亲起程反京。韩碧儿则带着两个丫环另租了一条小船,到了城外才与他汇合。
对于韩碧儿的到来,杨氏没感到意外,之前杨逸偶尔会到她们药铺去坐堂,虽然没有明说,杨氏也能猜到些儿,此次正式会面,杨氏只是略作询问,并没有多说什么,韩碧儿大松一口气的同时,变着法儿的哄杨氏开心,象供老祖宗一样,把杨氏照顾得无微不至。
韩碧儿明白,她就是一个小妾的命,今后想在杨家过得安稳些,除了杨逸,关键还是讨得杨氏的欢心才行,一但能提前得到杨氏的认可,将来就算大妇进门,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至于过分苛责她。有她照顾自己的母亲,杨逸倒轻闲了许多,可以到覃子桂的船上去置酒畅饮,探讨些为官之道。
这天离无锡县还有十多里,已是薄暮依稀,朦胧的河面上,有三条船从对面驶了过来,最后一条船驶到前面时,突然失控似的,向杨逸的官船直撞过来,嘭的一声,两船撞在一起,杨逸船上的人大多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震倒,有两个官差甚至仆嗵一下掉到了河里。
说时迟那时快,对面飞出一条飞爪,将两船紧紧连在一起,同时冲出六七个黑衣蒙脸人,提着刀迅捷无比的跳到杨逸的船上,对那些官差一言不发挥刀便砍,随杨逸回杭州的共有十来个官差,他们武功都只是一般,一个照面便被砍死了五六个,临死的惨叫声刺破了江面上的平静。
杨逸正在舱中与自己的母亲说话,望见舱外惨烈的情形,也不顾一切的拔出匕首冲出船舱来,船头剩下的几个官差已经与蒙脸人战在一处,呼喝连连,刀口撞击出的火花在暮色中分外刺眼,眼看官差已落入下风,形势岌岌可危,杨逸又不敢远离舱门,只得大喊道:“退过来,退过舱门这边来!”
不用他叫,那几个官差也被逼着退了过来,他们还算尽责,此时不住大叫道:“匪人凶狠,状元郎快逃,我等先顶着!”
杨逸仿佛没听到,紧握匕首揉身便上,身影如鬼魅的从一个官差身侧闪出去,趁着官差挡住对方大刀那一刹那,手中的匕首狂送而去,噗的一声透胸出入,然后飞快拔出,一蓬鲜血随之狂喷出来,洒了前面的官差一身。
凄厉的惨叫声才响起,杨逸的匕首已经划破了第二个蒙面人的肚子,带出一片白花花的肠子,近身格斗是杨逸的长项,在这相对狭窄的船头,又有官差在面前顶着,给他创造了最好的突袭机会,所以能瞬间放倒两个蒙面人。
除了那两声临死的惨叫,对方自上船后就一言不发,只是一味的狠攻狂砍,似乎打算不留一个活口。
江南一带向来还算平静,虽然也偶尔听说有水匪打劫的事,但水匪大多只是求财,象这么凶悍的见人就砍还真不多,敢抢官船的更少,杨逸一边寻找机会,心中同时电转不已,这里离无锡已经很近,而且江面上还不时有船只来往,只要坚持一会,想必这些匪人是不敢久留的。
就在这时,船舱里突然传出韩碧儿的惊叫声,杨逸大惊,回身就冲入舱中去,看到草儿被冲进来的两个蒙面人砍倒在地,几个女人惊叫不断,韩碧儿此时死死地抱着杨氏,将杨氏压在舱角,用自己的身体挡着她。
而青叶则瘫倒在小几边瑟瑟发抖,正努力地想向韩碧儿那边爬去,蒙面人挥刀向她便砍,冲进舱来的杨逸大喝一声,人如流星奔月般射了过去,手中的匕首一闪而逝,直射蒙面人左胸,那蒙面人只得放过青叶,挥刀来挡匕首。
锵!匕首被蒙面人挡偏去,但杨逸出手时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道,匕首偏离后射入第二个蒙面人的大腿,使得那人闷哼一声跪倒在船舱里。
杨逸的身形也随之扑到,和青云道长练了一年的吐纳功夫,虽然不可能有大成,但足以让他的身手敏捷程度不输于前世多年的打练,出手处隐隐有劲风先透,而对方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挡飞匕首后,顺势横刀砍来,白练如虹,杨逸空手不敢逆其锋,只得矮身而避,右手同时抄起舱中的小几狂砸而出!
嘭!小几被蒙面人一刀砍碎成几块,木屑纷飞,杨逸被逼退一步,刚想揉身再上,别一个蒙面人突然大喝一声:“住手!否则我砍死她们!”
杨逸望去,只见那大腿受伤的蒙面人已忍痛扑到韩碧儿身边,大刀架在她颈上,杨氏此时反而没再慌张,只是万分焦急地喊道:“我儿快逃,不要管娘!快逃啊……”
对面的蒙面人显然对杨逸十分忌讳,这时也没有再逼上来,杨逸一见母亲和韩碧儿落入对方手中,心底一阵透凉,急得眼冒金星,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善类,下手狠毒之极,杨逸不敢随意乱动,脸上努力地做出平静的样子来。
“各位好汉若是求财,船上财物尽管拿去便是,何必伤害无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