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工,你真不记得刚才和张宏建吵架的事情了?”程坤小心翼翼地问道。
“记得,他们问我工程款分配的事情,可能说话语气不大好,不过大家都是同事,我不在意的。我也理解他们的心情,谁不想早点拿到钱呢?到手的钱才是自己的钱啊,像我,账户上有钱,但不敢花啊,因为我知道那不是我自己的钱,是大家伙的。”
本小海低着头,谁也不看,却絮絮叨叨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
三个人都点点头,觉得本小海说的话是那么的有道理,有道理得都有点过分了。
也就是他们觉得这道理有点儿邪乎,因为本小海明显地过滤掉了他自己发飙的事情。
他们不知道本小海是真的忘记了,还是故意不说。
不论是故意不说,还是真的忘记了,这都不是他们所认识的本小海的风格。
他们所认识的本小海,是敦厚老实,不善言辞的,甚至有点唯唯诺诺的,一起工作二十多年了,几乎没人见他发过火。
而现在他不只是发火了,而且还故意说谎,明明刚刚发生的事情,却说不记得了,搁谁都难以相信啊。
但是,既然本小海装作把刚才的事情忘了,大家也不好再次提起,也只能装作什么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反正事情已经过去,再争论也没什么意义了。
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大家都去干活,忙碌起来就少了些是非,少了些争端。
但在没人的时候,栾凤拨通了丁晓燕的电话,他没有像打小报告似的直接告知本小海在班上所出现的异常行为,而是像聊家常一样聊了起来。
“晓燕姐,听本工说你前阵子崴了脚,不要紧吧?”栾凤早就准备好了切入点。
“早好了,早好了。本小海第一天上班的时候,我的脚就好了。谢谢你啊,栾工,还劳烦你把这小事记在心上。”毕竟不在一起上班了,丁晓燕还是有些客气着道。
“这不是借这个事儿和你说说话嘛,又是好久不见,也挺想你的。”栾凤拐来拐去就是无法把话题拐到本小海孩的身上。
“也是啊,你看咱不在一块上班了,也无法经常见着了。”丁晓燕也很热情地和栾凤呼应着,一派姐妹情深的景象。
“前阵子本工在外面干活,一个人负责那么大一摊子,应该非常辛苦吧?看本工的脸色一直不是很好,是不是还没休息过来呀?”栾凤说得很慢,很委婉,字斟句酌,生怕说错了什么。
丁晓燕心里咯噔一下子,该不会是本小海在班上也犯了胡说八道的毛病吧?
“是啊,你们也了解本小海,平时干活也不积极,从来没有独立干过工程,这次猛不丁地负责起整个项目。他不光是身体上感觉累,连精神上也很疲惫呢。”丁晓燕赶紧做铺垫,好让班上的人有所心理准备。
她不知道,班上的人早就经历了本小海的反常状态,丁晓燕还在继续铺垫着,“最近他休息不好,脾气变得有点暴躁,如果他发脾气了,请大家担待一点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