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零站在学校教学楼的天台上，茫然地望着楼下。
今天的月亮很圆，银色的月光冷冷地打在黑黢黢的树影间，本来是一片幽静美好的景象，她却丝毫不觉得美丽。
此时的李小零，心灰意冷。她的家庭普通，从小父母离异，一向是操劳的母亲在照看着她，把她含辛茹苦地带大。本来进了这所重点高中，该是美好生活的开始，但没想到，却迎来了更浓重的阴影。
“也许是无法了吧。”李小零这么想着。她又往楼下看了一眼，泪水从眼眶里一滴滴地流了出来。好高啊，以前她在楼下的时候，还不觉得楼高，现在站在楼顶，还确实是有点渗人。
但是，和她灰暗的学校生活比起来，这些都算得了什么呢？
“也许我就是不值得吧，配不上幸福的生活。”李小零这么想着，一闭上眼，脑海中又浮现出几个趾高气昂的女生把她推倒在地，用剪子乱剪她头发的画面。
还有回家路上被截胡，被抢走钱和甩巴掌的画面。
被按在地上打过以后，脸上被笔画花，喜欢的男生瞥了她一眼，还以为她是被恶作剧，眼中嫌弃，扭头就走的画面。
在家里嚎啕大哭，干瘦的母亲在一边抽烟，却无计可施、愁眉苦脸的画面。
她没有什么朋友，一被欺负就只会哭，然而她在教室里再怎么哭，其他人也不敢帮她。在他们学校里就是这样，谁强谁是霸王，她这种没人站队的弱者，是毫无说话权的。甚至还有一些不嫌事儿大的女生还在旁边窃窃私语、落井下石：
“哭什么哭啊，真烦人。”
“天天都窝在那里，像煤灰似的，真恶心。”
这些闲言碎语，把她本来就一团糟的生活整个击溃了。她感觉无地自容，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当一只仓鼠，永远也不出来，和这些人离得远远的。
一切都是这么痛苦，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李小零擦干了眼泪，指甲深深地掐在了手掌心的肉里。
这辈子就这么勇敢一次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身体深深地坠了下去。耳边风声呼呼，狠狠地刮过自己的脸颊。
失重的感觉让她浑身血液倒流，她的脑中忽然浮现出了很多画面：小时候，父母还没离异的时候，带着她在外面逛街，买麦当劳吃；初中，和一群朋友在山下野餐，那时候每个人的笑容都像日光一样灿烂；初中毕业，第一次被男孩子告白，虽然对方是个小胖墩，戴着眼镜，圆乎乎的脸窘得绯红，抬起头，给了她一个期许的眼神；刚上高中的时候，看着一阵风吹来，把路边的蒲公英花吹得到处都是，她兴高采烈地拔了一颗，放在嘴边呼呼吹着。
哦，原来她的一生是这么平淡啊，没有任何值得留念的事情。但是，其实她也有快乐的时期啊，以前的她，也是在充满阳光的日子里生活过的。
“你为什么这么怂？”有一个声音，突然从李小零的脑子里响了起来。
是啊，她为什么这么怂呢？敢寻死，也不敢和那些欺负她的人对抗吗？她的日子，就真的再也过不下去了吗？
“你死了，对她们会有什么影响吗？”那个声音继续回响着：“没有任何人会找她们麻烦，说不定还会在背后叫好。几年以后，就把这件事忘了，不会有任何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