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虚庵,规模虽小,历史却久。打从前朝就已经建成,如今已经二三百年了。
因与谭家颇有些渊源,故而谭家人礼佛多半都到这里来。
净虚庵的主持梵空四十出头,平日里沉默罕言,除了念经时张口,平时嘴巴都是紧紧闭着的。
人都说她是个最最皈依虔诚的佛子,一向不妄言不虚听,因此年纪虽不大却一向受人尊重。
庵中人口不多,没有香客的时候越发安静。
如今天气寒冷,前来拈香礼佛的人越发少了,庵中僧尼每日里暮鼓晨钟早课晚课,其余时间也用来静修。
后院有一间小小的禅室,是梵空平日里静修的地方,除了她谁都不能进。
如今这间禅室的门紧闭,上头锁着一把黄铜大锁。
前室空无一人,只一张旧床,一套桌椅罢了。
一墙之隔的后室却满屋绫罗,奢华得不成样子。
谭蕊坐在雕花床的撒花软缎褥子上,身上只披了一件云雾绡的睡袍,半掩半映着大红绣鸳鸯的肚兜,一头乌发披散,美艳如妖。
室内生着银碳,暖融融犹如暮春。
殻喇一声轻响,禅室西墙的博古架被转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身穿闪蓝摹本缎子的长袍,金冠束发,身材颀长挺拔,长相俊秀多情,正是仁勇公府的二公子封玉铎。
原来这里便是他们两个常常幽会的地方,就连本庵的尼姑也不知晓。
谭蕊见了他,眼神迷离恍惚,并不起身相迎,只是呆坐在那里傻笑。
封玉铎走近,闻到她身上一股浓烈的酒气,显然是喝了不少酒。
看看花梨木桌上的酒壶已然空了两只,青花酒盏里还有半盏残酒。
“你怎么、怎么才来?”谭蕊轻笑一声,抬起手拢了拢披散的头发。
薄薄的睡袍袖子滑下来,露出了雪白藕臂上一块结了痂的伤疤。
是陈夫人发狠咬的,齿痕很深,就算结了疤一样能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