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珩初始还带着些笑听护工寒暄,待听到“夫人”这一茬,终于觉出不对来,“你说得‘夫人’,是谁?”
护工被他骤然冷厉的神色骇住,讷讷道:“就是那位……当初和您一起送老爷子来医院的……”
眼见蒋珩的神情越来越冷硬,护工恍然,硬着头皮,问:“难道是我误会了?”
可那位不止一次前来医院探望,有时徐父睡了,她也会与自己闲聊几句,但却从未澄清过自己的身份。他有时夸几句,诸如所有孙媳妇都该以你为表率之类的,她也没有纠正过。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句,几乎是含在嘴里:“都怪我,是我没有问清楚,张着嘴到处乱说。”
蒋珩皱眉,“‘到处乱说’……你还对谁说过?”
“这……”护工抬起手,擦了擦脑门冒出来的冷汗,“没有,没有。”
顶着蒋珩凌厉审视的目光,他终于想起来,“刚才陪着您一起进来那一位,她有几回来,我跟她说过那么一嘴。”
又赔着小心问:“那一位是?”
蒋珩斜睨他一眼,瞧见他一副唯唯诺诺任打任骂的模样,苛责的话反倒说不出口——归根结底,是他没有将话说清楚。
“你是什么时候跟她说的?”
护工很快领会过来“她”代指的是谁,因着之前犯了大错误,这一个便不敢轻易对待。
他很是努力地回想,“老人家住院当天晚上吧,那天已经挺晚了,她还过来看了老爷子一眼,看上去病恹恹的。第二天一早也来了,给老人家送早餐。”
说到此处,护工终于反应过来,“哎呦”一声,“难怪她第二天一早来医院时,特意问我送老人来医院的人长什么模样,知道了以后脸色又那么差呢。”
他搓搓衣角,难免心里嘀咕:这雇主看上去是个正人君子,怎么男女关系上竟这么混乱?
蒋珩如何读不出护工眼神里未竟的话语,怒极了,倒是扯了嘴角,露了个笑意出来。
还没来得及说话,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撞开。
梁嘉月手里推了个轮椅,自外面进来,“抱歉啊,电话打得久了一点。我们现在走吗?”
她一抬头,正撞上蒋珩与护工同时投来的意味复杂的目光。
“怎么了?”梁嘉月莫名。
蒋珩不欲在此处当着外人的面再来谈论这些事,摇摇头,两步上前,自她手中接过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