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游时醒来的时候,外围天空仍旧是层层昏黄般的迷雾,他摁着脑袋起身,随着针扎的痛苦消退,也记起来过去的记忆。

    前年刚读完研究生,考取公务员事业编,获得了一份算得上是体面的政府工作,原本不消几年他能够在不错的地段买套房,每天过着社畜生活直到退休。

    记忆卡断在下班回家刚开门的瞬间,除此之外什么也记不起来。

    游时抚了抚眉心平复不适感,或许这个动作真带来不少的心理安慰效果,不适感渐渐消弭。他转头环顾,这是一间不到十平方的牢房,铁栏门,铁栏窗,四架床。

    但其中两张床已经空荡荡,只剩个铁支架摆在水泥地板上。

    游时的记忆逐渐回笼。来到这里差不多过去一个月时间,这里据说是收押所有幸存者的监牢,每个囚犯都罪孽深重,需要进入到逃生游戏中,存活下来才能获得离开这个监狱的资格。

    而在进入游戏之前,那位囚犯就会收到一张写着自己名字与编号的铭牌,铭牌上附了个保命技能,可以提高囚犯的生存几率。

    游时望向枕边那枚纯黑色,烫金边纹字的铭牌。……看来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额,你醒了?”他的狱友坐在铁床上,看他有了动静将目光转了过来,两人并不熟,所以交谈之间还略显尴尬,“还没到饭点呢,不过,刚刚有典狱长来过了。”

    身材高大,声音粗重的狱友话音顿了顿,将自己的话补上了:“说你的投放时间刚刚快到了,还把铭牌送来了。”

    投放时间,也指他即将进入逃生副本开始游戏的时间。这意味着他将在一天后,进入到逃生游戏中。

    狱友的声音低迷,他觉得自己更像是亲口告诉别人死讯,这间牢房本来是四人间,但是现在却只有他们两人,其他人不知所踪,大概率都葬身在那危险的逃生游戏中……

    没有人能回来。

    狱友低了低头,复抬起看向坐起在床上带书卷气的年轻人,嘴角强抹上笑意:“都这么久,俺还不知道你名字,要是能从这鬼地方出去,俺请你去北方老家吃面。”

    这大概率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末世带走了一切,就连老家在不在都已经成了个谜。

    他没提这些,想着这至少能给面前的年轻人更多活下去的念头。

    狱友看见对面床的男人起身,监牢里亮光映照出男人的脸,他的左边眼角有颗痣,挺鼻舒眉,轮廓立体,两颊应变故而消瘦,眸子微亮,纵使有几分憔悴也不难看出原本其人几分温和气质。

    狱友知道刚来的第一天,这个年轻人精神状态近乎崩溃迷茫,在床上沉默着坐了一天之后,才恍然觉得自己是个人一般动了动,接着倒头过去睡了许久,一个月相处下来,他连这个年轻人的脸都没太记住。

    游时来到简易的洗手池旁,上面的那块铁质墙壁愣生生被几人蹭出一块光滑平面,勉强当做是镜子使用,这墙壁背后是塑料刮胡刀与脱毛膏,将自己脸庞收拾干净之后又将工具放回原处。

    这简易镜子蒙着点模糊光晕,让镜子里穿着黑灰囚服的人看起来有几分温柔平和。

    我得活下去,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