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
白石摇头。
齐越了然,既然白石不想说。那必然是跟十年前刘家的事有关。
一门忠烈,被奸佞害得流离失所,便是如今封他个异姓王,想来也难平心中怨恨。
“不记得也好。”
谁都有不愿说的过去,刘献之是,他齐越也是。
京中势力纷乱无章,朝中那群老狐狸个顶个的精明,全都软绵绵地两面安抚。他虽为皇后所出,却极不受宠。自幼便被送进了军帐历练身骨,与长在陛下眼前的齐烆,天差地别。
若不是孟氏一族苦力支撑,刘献之舍命相护。
他怕是根本等不到回京的这一日。
偏刘献之又求娶了沈府的姑娘......
齐越眼中寒意渐起,盯着锅中时而下沉时而浮出煮得透烂的羊肉,恨不得将刘献之也切了片煮下去瞧瞧,到底是何种心肠,忠的又是何人?!
可眼下沈府起了动作,他就必须笼络住刘献之。
上元,怕是他们能这样心平气和坐下喝酒的最后一夜。
伸手替白石斟满空了的杯盏,齐越自己一把抱起酒坛“咕咚咕咚”喝得畅快。
酒香顺着他的下巴滴滴坠落,齐越在军中多年,养在骨子里的优雅早就被塞外的风沙混杂。
白石与他相识多年,与他也算了解。齐越此人若心情畅快,便会与其他人一样大口喝酒。若是有心提防,则会跟宫里那些贵人如出一辙,雅致大方。
不过,京中不比塞外。
过往的那点舍命的情谊,怕是也遭不住皇权追寻下的猜忌与怀疑。
他们早就不是在塞外一起喝酒聊天的兄弟。
在京都,在这里。
只是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