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楼说信任他,他和旁人是不同的那些话,并不是在安慰他,而是实打实的实话!
意识到这一点,祁昶的耳垂又悄然泛红,继而蔓上了整个耳廓。
“嗯?”萧明楼注意到他神色有异,还以为祁昶心里不服,凑近他红透了的耳朵,朗笑道,“你可别以为与魔修一战后炼气大圆满了,就能将我掀翻,至少也等你到筑基再说吧!”
祁昶干咳一声,他可从没想过掀翻,用推倒来形容倒还差不多……
“那也不是我说的……”祁昶低喃着开口,雄壮如山高大威严之人忽而露出这番模样,显得很有几分委屈颓靡。
“嗯?”萧明楼挑高了眉梢。
“我对什么分桃断袖的故事本就不感兴趣,是当日百桃居的其中一个炉鼎告诉我的。”祁昶轻轻扭了下自己的手腕,发现萧明楼将他制住后也未曾用力,便一个翻身重新坐起,扶住萧明楼的腰,让他轻松靠在自己身上,便于倾听。“他说,端木斜只是附庸风雅,实则胸无点墨,就他那手字,还是他叛出宗门前被从前的师尊硬逼出来的,他也就那手字能拿得出来了……”
“还有这一出?”萧明楼果真很感兴趣,把脑袋枕在他的胸口,懒懒地仰面躺下,惬意地眯起眼睛,“那些人怎么都不跟我说,偏偏逮住了你这么根木头,莫不是看你身强体壮,与那瘦巴巴的魔修一比甩出几条街去,于是芳心暗许,想与你春宵一度吧?”
祁昶伸手捏了捏萧明楼的手腕,带着微不可觉的温柔宠溺:“别胡说。”
其实那些人哪里是看上了他,分明是觉得萧明楼太过冷淡疏离高不可攀,又想要讨好他,见萧明楼多看了那匾额几眼,便找到了自己,迫不及待地就把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了他。
捣毁魔窟的人是祁昶,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与萧明楼之间,做主的是萧明楼。
在魔头的采补与折辱下,能够活到现在的修者,都是懂得察言观色的聪明伶俐之人,自然更懂得该如何选择。
好比萧明楼让他将这些修者救出,他们二话不说便跟随两人离开洞窟。萧明楼并不强迫他们都签下长约,可这些活下来的人中,没有一个说要走的,都很乐意留在客栈帮忙。
这些人一来是为了报恩,二来也是无处可去,他们都是魔修从各地抓回来充当了炉鼎的,不但身心百般遭受折磨,修为更是掉下去一大截,哪里还有脸面回到原本的宗门、世家?
倒不如留在鱼龙混杂的雾城,先花个十年八年的把修为练回去再说。
更何况,他们与锦鲤客栈签了长约,每个月还有灵石作为工钱,这些灵石在修炼上总是用得到的。
论起审时度势,还是吃过苦头的人更加擅长。
于是萧明楼不费一兵一卒,就“招”到了百八十个为客栈打工的店小二,还顺手灭掉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
不过萧明楼将这些前炉鼎带出来后,并未让他们立刻到锦鲤客栈报到,而是找了家医馆,把他们统统塞了进去。
——谁知道他们长年累月地在魔修手里待着,体内有没有被魔修种下什么诡异的禁制?有的禁制就连施术者死了之后都还有效,又藏得隐秘,要是哪天他们在送外食的时候突然“嘭”的一声爆丶体而亡,连客人也被炸到了可怎么办?
别人是花钱买享受,那客人却是花钱买了个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