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去过冷宫后,燕婠一连好几天都没再去见过沈寻,倒不是她冷心肠,只是一来这毕竟是皇宫,燕婠不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表现得太过明显,否则那就是打了皇帝的脸,二来到底前世给心里留下了阴影,燕婠短时间里并不太想面对沈寻。

    于是她只暗自吩咐了玉娘多照看照看冷宫那边,又在私底下敲打了一番冷宫的两个守卫,自觉已经尽了情分,燕婠便也没再去想着那小暴君了。

    至于春宴伴行人选一事也自然而然被搁置了,玉娘问起,燕婠也只说了句再看吧。

    不知不觉就一连过了好几天,一日燕婠正在御花园里闲逛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雅的少年音:

    “燕姑娘。”

    燕婠一转身,就看见一个斯文儒雅的少年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朝她微微笑着。

    “问燕姑娘安。”那少年未带随从,上前来给燕婠行了个礼,然后抬眉笑道,“许久未遇见过姑娘了,今日倒是巧。”

    少年语气拿得熟稔,但燕婠想了想,还是礼貌问道:“你是……?”

    她虽自幼在皇宫长大,但极少出广陵阁,最多也只是去明净楼那边尽了几天祭司本分,宫里的人她是很多都不认得的。

    少年的笑容僵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又就收拾好表情,温和地笑笑:“皇四子沈绪见过姑娘,姑娘不问俗世,不知道我也是应该,是我唐突了。”

    燕婠想了想,从记忆里翻出了沈绪这人。

    她之所以还记得这人完全是因为前世里他死得是最惨。

    旁人最多不过掉个脑袋,也算死得痛快,他则是被处以极刑,沈寻故意折磨他,每天从他身上剜下一片薄肉,用好药吊着命死不了,只叫他苟延残喘,痛不欲生。

    她死得那一日沈绪似乎都还没咽气。

    燕婠顿时生出了一点同是天涯被杀人的微妙感觉,甚至因为自己死得比他痛快还有了一点小小的自豪。

    压下自己这点好笑心思,燕婠对沈绪微微颔首:“四殿下。”

    “姑娘也是独自一人在游花园?”沈绪眉眼间永远带着三分笑,叫人不免心生好感,他一敲折扇,“我听说花园西角那块新进了一盆垂丝海棠,我可有幸邀姑娘一同去瞧一瞧?”

    燕婠左右没什么事,便点头应下:“也好,烦请殿下带路了。”

    一路走过去,燕婠不是多话的人,于是基本都是沈绪在说,他话语间进退有度也不叫人尴尬,显得清雅又温润。

    只是眼看着要到西角,忽然一团凶恶的影子从旁边冲了出来,带着狂暴的犬吠声。

    看见这样熟悉的场面,燕婠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