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沈寻到广陵阁住?”
皇帝微讶,毕竟从前祭司入明净楼可从未说过要带着皇子,故而皇帝对燕婠的说法很是不信。
不过他本来对沈寻就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愧疚,毕竟是遭了无妄之灾,所以就算燕婠不提他也是打算将他这个儿子从冷宫接出来的。
现在燕婠提了更好,皇帝想,有燕姑娘的祭司身份压着,沈寻那一身的灾气应该也过不到他身上来,于是便也很快同意了。
燕婠懒得管这个借口找得好还是不好,老皇帝一松了口,她就连忙让人将沈寻送到了广陵阁,又将全太医院的太医都叫了过来,给沈寻治疗。
沈寻昏倒后就连夜发了高烧,广陵阁的灯火亮了整整一夜。
浓郁的血腥气和刺鼻的药味还萦绕在空气中,闻起来十分的不爽利。为首的一个太医向燕婠深深一作揖,恭敬道:“燕姑娘,九殿下身体已无大碍,接下来只需等着醒来就好了。”
燕婠轻轻一点头,眼神仍落在床榻内,一旁的玉娘便十分有眼色地几两碎银子塞进了太医口袋里,笑眯眯道:“辛苦众位太医了。”
太医们连声说着不敢当不敢当,然后乐呵呵地揣着银子走了。
殿室内很快就变得安静下来。
“姑娘你可是大善人啊,这都快守了一夜了。”玉娘捧着脸,往嘴里塞了块糕点,讲话有些含混不清,“还给他用上了顶珍贵的乌金膏,这样可怖的伤,应该用不了几天就能好了。”
她看着床上沈寻嫩嫩的小脸,就有些手痒,想去掐他脸蛋。
燕婠轻轻将她手拍开,又摇了摇头:“你说得不对。”
“我若是个善人,就应该在第一面见到这孩子时就将他带到我身边来。”燕婠将已经被汗浸湿的帕子扔进旁边盆中,又重新拿了一块轻轻搭在沈寻额上。
“我若是个善人,就应该在他受仗刑时将他第一时间救下。”
“可是我都没有。”
燕婠敛了眼眸:“所以我不是。”
“姑娘……”玉娘感觉到自家姑娘情绪有些不对,但她又想不出原因。
在她看来,能被自家姑娘收拢到羽翼下护着已经是这位九皇子莫大的福气了,不然这满宫里谁敢要这位煞星啊,还不是得在冷宫蹉跎一辈子。
怎么姑娘搞得好像反倒对他很愧疚似的。
“对了,玉娘,小公主可安顿妥帖了?”燕婠揉了揉疲惫的眉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