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五年冬,陵兰城,大越皇宫。
长剑划破空气,寒光一闪,滚烫的鲜血便顺着冷刃滴滴答答溅到了地面上。
灯火明亮的宫殿里十几副宫人的尸首横在地上,血流了一地,还活着的几个小太监吓得腿脚发软一下瘫倒在地,匍匐着身子瑟瑟发抖。
往日响彻宫殿的丝竹靡靡之声不复,寂静中,只剩下龙椅上的中年男人嗬嗬的吸气声。
“沈寻……”老皇帝已经进气多出气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骂道,“当初,当初祭司卜出你这煞星命格时,我就不该心软饶你一命,你这孽畜!”
随着噗嗤一声,沈寻慢条斯理地收回了剑,喷出来的血溅到他美如冠玉的脸上,显得奢靡又诡艳。
“父皇,”他弯下腰凑到他耳边,声音压着,轻佻又戏谑,“孽畜来替你坐皇位了。”
老皇帝登时睁圆了双眼,喉咙里溢出不甘心的嘶哑吼叫,但最终还是失了生气死在了龙椅上。
陵兰城从这一刻开始彻底乱了。
晏王沈寻发动宫变将皇帝一剑刺死在龙椅上后,紧接着手刃了自己的全部兄弟,在三天后登基为帝。自此朝野大震,许多官员纷纷站出斥责他罔顾人伦、残虐暴戾,不堪为帝,势要将这位暴君给赶下龙椅。
他们显然太过低估沈寻。沈寻连个罪名都没定,只轻飘飘一句“杀了”,就有无数官员被从家中拉出,推至午门处斩。也有想要反抗的,都被新帝身边的暗机营斩杀殆尽。
陵兰城的血染红了护城河,一月后,再无人敢反对他。而就在人们以为终于可以停下来时,这位暴虐的新帝却又将剑刃对准了大越的圣地,祭司燕婠所居之处。
据说祭司燕婠死的那一日,陵兰城下了一天的大雪。
簌簌的雪子纷扬而落,混着冷冽寒风,冻得人骨头缝里都似被塞了冰渣子。午门街道上跪了密密麻麻的百姓,哭嚎声此起彼伏。
“我要见沈寻。”
燕婠一身红衣肃立在刑场上,豆大的雪子砸在脸上,她毫不在意,只是平静地重复这一句话。
按理说即将被处斩的人是要跪下的。
但没人敢叫她跪。
刽子手一滴冷汗顺着额间落下,拿刀的手都在抖。
这是大越的祭司啊……他会遭天谴的。
就在刽子手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忽然一阵马蹄声纷沓而来,看清楚来人,燕婠眼神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