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微亮,咸阳宫的文武大臣早已各自分班站立在两旁,秦皇政神情沮丧,疲惫不堪,看来又是整夜不曾入眠。
秦皇政才一坐定,两班文武便各抒己见,唇枪舌剑,争得不可开交。廷尉李斯再次说道:“圆月泣血,天狗食月,本纯属天文自然现象,圣上无需多虑自扰,若有人再危言耸听寻畔滋事,臣定当将其与那三千孩童一起活葬在骊山脚下!”
徐福当然知道李斯在有意针对自己,那第一声响锣就是由故国家园响起,刚好徐福昨晚又在故国家园,众臣一起怔望徐福。徐福却不慌不忙,上前说道:“这两天六地百姓都一直围在故国家园外,守候他们的孩子,只因昨夜天有异象,六地百姓都以为圆月泣血,正是印证了他们孩童的血光之灾,他们敲锣打鼓,以为只要赶走了传说中的天狗神兽,就能救回他们的孩子。”
秦皇政问道:“那如何整个咸阳的百姓也争先效仿?”
徐福道:“启奏皇上,其实众所周知,凡是天有异象,必有大事发生,就算只是荧惑守心也意味着将有大事发生,何况圆月泣血天狗食月并发,此等大事又何止是印证坑葬三千孩童之兆,咸阳百姓敲鼓赶狗本是为君王驱魔祈福,纯粹是忠君之事,爱国之心。”
王绾也上前道:“天有异象,一主祥,二为凶,至于荧惑守心圆月泣血,史有记载皆为凶兆,皇上只有沐浴斋戒,向上天众神诚心祈祷,方可保我大秦万世基业。”
秦皇政问道:“徐御医乃世外高人,可否卜知当会有何事发生?”
徐福道:”天犯大怒,降责于世,神鬼莫测,我等凡夫俗子更是无力回天,唯有顺从天命,吾皇乃九五之尊,贵为天子,正如王大人所说,皇上若沐浴斋戒,诚心祭神告天,获得天神庇护,方可免去大劫大难。”
秦皇政思绪许久才道:“夫子有言,君子有三戒,其少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君子又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只是这些全部不在朕的遵循之列,朕为天下一统,征战天下早已破争斗之戒,朕若畏首畏尾,何以让天下人臣服?”
这时赵高道:“吾皇威武,德比天齐,纵然有四方神煞也会望而却步,敬而远之,什么圆月泣血,天狗食月全都一派胡言,在殿同僚也是饱读圣贤之书,又何以迷信这些荒诞之谈?”
徐福道:“圆月泣血,天狗食月已经惊动整个朝野,我等怎可等闲视之?”
赵高道:“徐御医本只为宫中御医,你能在此干涉朝政,莫非真当自己是世外高人不成?”
徐福怒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若只认职位才配够格在殿前议事,何以你一个小小的中车府令,不去管你的车马,却在此胡言乱语?”
李斯见徐福赵高争得不可开交,却始终无有定论,忙上前道:“所谓言而不行,多说无益,以微臣之言,皇上何不择日上骊山设坛祭天,以示吾皇诚意,祈求上天消灾免难。”
徐福道:“吾皇积德行善,善莫大焉,那三千孩童虽然目无法纪,传播流言,然稚子孩童,童言无忌,若是皇上海量汪涵,既往不咎,放赦三千孩童,定然能感天动地,岂不胜过骊山祭坛百倍?”
李斯怒道:“法不严则不治,令不行则不严,六国劣童,目无法纪,损我国威,如何能饶恕?”
徐福道:“活葬三千孩童,激起天怒民怨,不说天神以圆月泣血以示警告,就凭咸阳百姓的日夜啼哭声,怎不令人发起恻隐之心?”
李斯道:“童谣四起绝非一日两天之事,若不是有人存心借孩童之口,鼓动人心,其人父母当初何不加以管教,到今日才知个中厉害,吾皇仁慈,不牵连九族,已是网开一面,我大秦依法治国,怎可用恻隐之心来避之法外,况且皇上已经下旨活葬三千孩童,君无戏言,岂能朝令夕改?”
徐福被问的无言以对,殿堂内,许久鸦雀无声,专等皇上定夺,秦皇政正要发话,徐福又道:“那些谣词,虽然其意彰显,但决计不会出自一孩童之手,更何况那雪地上的字体,乃是我大秦的文字,那些六国孩童是万万写不来的,以微臣之意,只可揪出始作俑者,将其罪魁祸首置于六国城民汇集的城东砍头正法,以儆效尤。”
赵高害怕追本溯源最终会牵扯到自己头上,忙道:“徐御医既然想平息此事,为何还要进言皇上大动干戈彻查此事,徐御医岂不知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道理?”
王绾害怕牵连出更多的人无辜丧命,也忙道:“六国刚刚平定,天下民心难免异动,散播童谣之事,只能适可而止,万万不可再掀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