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走过去,在她对面的石凳子上坐了,借着灯笼朦朦的灯光,痴痴的瞧着她。
冷静低头摆弄一阵子,叹口气,摇头。
“明天朕让礼乐司挑件好的给你。”章哑声道。
“不用,我不过是一时兴起,用好的也是浪费。”冷静拍拍手,笑道。
“才刚弹的曲可有名字?好听。”章道。
“沧海一声笑,黄沾黄老的词曲。”冷静老实的回道。
章顿了顿,不言语。礼乐司的事,他向来不关心,这些作词作曲的更是不知所云。
“你看上去心情很差,军饷的事还没着落?”冷静似无意的问。
章叹口气,愁眉苦脸:“没有,朕这几天跟户部的管员翻了几年旧帐,年年都一样,年头吃年尾的粮,一点富余都没有,愁煞人。”
“先帝在时,都是怎么解决的?”冷静摆弄着琴弦,随意的问:“你效仿前人不就行了?”
章摇头,苦笑:“效仿不得,先帝在时,有廖师傅他们帮忙,皇室宗亲皆唯唯诺诺,唯先帝之命为是。
有两年大饥荒,先帝也是减了民间赋税,导致的空缺由皇室宗亲各自掏钱给添上了,因此不得闹出亏空。
朕不一样,朕继位以来,无依无靠,没人肯掏钱帮朕,朕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众人皆休袖旁观,等着看朕的笑话呢。”
“臣妾有一拙计,不知当讲不当讲。”冷静轻声道。
“快讲,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章急道。
“臣妾是个女人,不谙庙堂大事,若说错了,只当个笑话,博皇上一笑。”冷静道。
“快讲,朕急不可待了。”章摇着她的胳膊。
冷静淡然的开口:“依皇上之言,这些皇亲宗族手里是有钱的是不是?只不肯拿出来,臣妾便想,这些人既然不缺钱,那缺的又是什么?
无非是个名罢了,这两年国泰民安,又无大的战事,皇室宗族每渐壮大,嫡出庶出的是一堆一堆的生养。
那么问题就来了,高祖开朝时定了规矩,爵位名号只亲生嫡出才可以承袭,这些庶出的虽然可列入祖谱,却是没有名号的。
这便是个赚钱的门路,能哄着他们心甘情愿的掏钱出来。”